九月初,秋夜,蟬鳴聲還絲絲縈繞耳畔,仿佛在彈奏著最後的篇章。
晚風輕輕吹來,樹葉簌簌地落下。
走在回家的小巷裏,感受初秋帶來的柔風,這原本對容白來說是個美好的夜晚。
但這隻基於她沒遇見這件事。
約莫六七個不良少年正圍著一名寸頭的學生,那學生被堵在高牆之下。
長相稚嫩,若不是看他穿著恒中的校服,容白或許會誤以為他是小學生。
昏黃的路燈下,他的神色卻絲毫不畏懼,眼神堅韌,似乎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已經預料到卻不以為然。
而被容白定義為不良少年的幾人,動作嫻熟的叼著煙,對著那學生吞雲吐霧,嘴裏說著各種難聽的髒話,手上還各自拎著稱手的武器。
是的,就是實實在在的武器。
有水果刀,有鐵棍,稍微差一點的就是磚塊了。
為首的人很壯碩,他伸手一把扯過那學生的衣領,對著他吐著煙霧。
男孩忍不禁咳嗽,想掙脫桎梏,卻礙於力量懸殊,又被那人扯近了點。
“嗬,我早就說過了,別讓老子逮到你落單,不然老子整死你!”
男孩偏頭,緊抿著唇,下顎繃得緊緊的。
他身旁一頭綠毛的男生顛了顛手裏的磚塊,“兵哥,別跟他廢話,等一下江辭舟趕來了咱們就兜不住了。”
被喚做兵哥的人聽到那個名字,眉頭下意識緊皺,但嘴上卻不鬆口,“哼,怕什麼?他現在被拖著,還能□□不成。”
等他來了,黃花菜都涼了。
說罷,吳兵嗤笑,瞪著在他手中毫無掙脫之力的男孩。
“李克,看不出來呀,你長得跟個豆芽菜似的,真是借你一百個膽子跑來我的地盤動手。”
前幾天在他的場子,這小子竟然動手傷了他好幾個兄弟,當時礙於江辭舟在場,他們愣是不敢還手。
他是動不了江辭舟,但他絕不會放過李克,他可是其中最弱小的,也是最容易下手的。
不打回來上邊他也沒發交代,他的臉更沒法擱,所以今天趁著上頭有人拖著江辭舟,他立即帶著一幫兄弟來圍堵李克。
李克雖然掙不開禁錮,卻不服輸的回瞪他,“是你們先欺負人的。”
他雖然弱小,但他也知道,不能丟辭哥的臉。
容白差不多弄懂了幾分,她真的沒那個心思管閑事的。
可是那小男孩是恒中的,想到她明天就要去恒中,也不能見死不救,加之這幾人擋住了那唯一一條路,她要是現在回去走大路又太麻煩了。
她拎著裝有生抽和啤酒的袋子,有些頭疼。
吳兵可不管是誰先動手,他隻知道,他特別討厭他這幅毫無懼色的模樣,跟江辭舟他們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跟他比硬,他倒要看看能硬多久。
朝身邊的人伸手,一根約莫成年男子手臂粗的鐵棒穩穩地遞了上來。
他掂量了一下,還挺實,揚起來就要揮下去。
“慢著。”
一聲不輕不重的女聲悠悠地傳來。
李克準備迎接痛擊而閉上的雙眼睜開,順著聲音望去。
一個看起來與他一般高的少女拎著超市的袋子款款走來,她身著簡單的t恤搭配牛仔褲,長發挽起一個丸子頭,上麵別著一個櫻桃發卡。
一張娃娃臉看起來童真無害,杏眸中仿佛藏有一潭深泉,清澈明亮,看起來年紀與他相仿,但對這事卻絲毫沒有表露驚慌。
幾個不良少年也側頭看過來,有的眼帶戲謔,有的眸光閃亮。
暖光的路燈下,她嘴角揚起的一抹笑意,看起來人畜無害,“同學們,你們擋路了。”
吳兵上下打量她,麵露凶色,“小妹妹,你也不看看我們是誰,一邊去,別妨礙我們做血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