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年才剛剛過完。
江州的冬天漸漸回暖,偶有燦陽。
陸景眠剛剛到醫院,陳素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眠眠,要不媽媽現在回去陪你吧?”
那頭的聲音夾雜著幾分浪濤,還有飄遠的吵鬧聲。
陸景眠仰頭看著頭頂上的指示牌,輕輕地搖頭,“媽,我已經到醫院了。”
上大學之後因為長期久坐,她便有了腰傷,隻是不嚴重,索性也就置之不理。隻是昨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後腰那處疼得厲害,連彎腰穿鞋都困難。
“好,爸媽過些天就回去,有什麼事隨時給媽媽打電話。”
陸家兩老一直很恩愛,每年情人節都會跑出去過節。今年趁著年假還長,索性飛去了海灣,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想到寵妻的陸長德,陸景眠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
剛掛了電話,前頭喧嘩的一聲。
“我告訴你們,這都是你們醫院的責任,老子要告你們!”
她轉眸看去。
一名年約四十來歲的男人,手持一根棍子,胡亂地揮舞著。聲響鬧得很大,四周的人嚇了一跳,幾個年輕的在努力地穩住男人的情緒。
不過兩分鍾,兩名保安衝了進來,壓著那男人消失在拐角。
叫囂的聲音也漸漸地遠去。
醫鬧。
陸景眠眉眼輕輕地動了動,掛了號。
不太熟悉醫院的布局,幾棟醫院樓來回跑了兩趟,陸景眠才找到了中醫科的位置。正中間的第二棟樓,從門口往上走的二樓便是。
上樓之後,入眼看到的便是古生古色的紅褐色裝潢,雕窗與之同色,和這整個醫院有些格格不入。
陸景眠環顧了一周,來的人很少,算上她也不過是三個而已,四周安安靜靜的。
這中醫科仿佛像是沉寂在時間長河裏一樣,無人問津。
陸景眠在窗口處詢問了一下,順著護士指的方向看去,盡頭左拐第二間。
“這裏嗎……”
陸景眠朝裏看去,目光微頓。
她就站在門口,手輕輕扶著磚紅色的門套,猝不及防地撞進男人清淺的眼底。
男人約莫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與她隔著兩三米的距離。眉眼冷淡,麵容清雋。眸子漆黑,映襯著室內的光亮。
陸景眠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可是在這一刻。
她承認,自己心動了。
“陸景眠?”
男人的聲音冷清得很,卻含著一分暖意。
陸景眠回過神來,把自己的掛號單和病曆本遞到男人麵前,“段……清遲醫生嗎?”
“嗯。”段清遲看她,“哪裏不舒服?”
“腰疼。”陸景眠說,“以前傷到了,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疼痛感強烈。”
她定定地打量著麵前的男人。
剛才離得遠還沒看清,這位段醫生,生了一雙極其好看的丹鳳眼。五官輪廓分明,膚色偏白,薄唇帶著些許紅潤,下顎卻冷硬得很。
標準的美人臉。
尤其是,他的左眼還長了一顆淚痣。
“去裏麵躺著。”
段清遲站起身來,指了指裏麵的床。
陸景眠也跟著起身,忽而拔高的身影,讓她有些微怔。
她一米六二的身高,在這南方的城市裏,算不上矮。可是段清遲卻高了她大半個頭,身影挺拔而修長。
察覺她的走神,與她隔了半步距離的男人忽而低眉,“怎麼了?”
“沒什麼。”
陸景眠很輕地搖頭,掃了一眼鋪著白布的窄小床。脫下鞋子,趴在上麵。
剛剛趴下,陸景眠便察覺到自己的衛衣被男人掀了上去,露出半截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