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演練？
這給梁晏秋問住了。
昨晚上講戲、對戲的時候，他沒多講這一部分，基本上是帶過去的，現在唐觀寧突然問要不要提前演練，他一下沒反應過來。
梁晏秋都沒察覺到自己在嗑巴，“吻、戲……吻戲、哪兒有提前對戲的啊？我最多就是跟你講講人物當時的心理。”
唐觀寧從善如流地又問，“那提前請教前輩一些經驗可以嗎？”
梁晏秋清了下嗓子，“可以啊，當然可以，叫聲哥，我就教你怎麼搞定吻戲，保證順利拍過今天這場。”
唐觀寧垂了下眼，半晌，才慢慢抬起來，眼睫微微顫抖，連帶著聲音都挺不好意思的，“哥，你教教我。”
屮，他好可愛！
梁晏秋覺得自家小朋友真是長在他審美點上，他沉默著，對方又湊近了點兒，像個孜孜好學的學生，隻可惜他這個老師……好像不是那麼稱職。
他忍住想往後退的衝動，盡量維持著平穩的聲線，“你就記住一條，你不要動。”
唐觀寧沒忍住輕笑了聲，配合著認認真真答應下來，“好，我保證不動。”
孫鈞來叫兩人準備下午的戲份，有點奇怪這兩位之間的微妙氣氛，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雖然是新婚，但怎麼有點兒十六七小孩兒初戀那趕腳呢？
吻戲安排在最後一場，天擦黑，剛剛入夏的風微熱、不燥，隻穿了件襯衣的梁晏秋手心卻出了汗。
餘天樂喊了開始，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唐觀寧，年輕人眼裏是細細碎碎的笑意，夾雜著些微的茫然無措，而他居然像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在跟曖昧八竿子打不著、被眾人圍觀的鏡頭下，緊張了。
淡定。
肯定是代入角色了。
梁影帝一直很敬業的。
梁晏秋眨了眨眼，眼角微微揚起、是微笑的弧度，他握住唐觀寧的手，十指相扣，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身體接觸。
他稍稍垂下眼，像劇裏單身二十多年的男主一樣，緊張而滿懷期待、滿心忐忑地吻住了有些愣怔的唐觀寧。
唇瓣相貼，微涼，卻軟。
停頓好一會兒，梁晏秋才仿佛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一樣猛得向後退開一步，這時餘天樂喊了卡。
麵對餘天樂誇讚狀態很對的話，梁晏秋笑笑，演技，都是演技，他要別的沒有，演技還是拿得出手的。
回化妝間的路上，梁晏秋掃了眼身邊的唐觀寧，謔，看著還挺鎮定自若的。
他心裏癢癢，用肩膀輕輕撞了撞對方的肩膀，問，“觀寧，第一次拍吻戲，感覺怎麼樣？”
唐觀寧攬了下古裝的大袖，淡定反問，“晏哥，你的吻戲教學是不是不太對？”
？！
梁晏秋詫異道：“什麼不太對？你不是不懂嗎？你不懂怎麼知道我教的不太對？”
“我不懂你就可以糊弄我嗎？”
“誰糊弄你了？！”
兩人正好走到長廊下，唐觀寧停住腳步，“哥，想不想知道真正的吻戲教學是怎麼樣的？”
梁晏秋下意識跟著對方頓住腳步，“你說什……”
他話沒說完就被唐觀寧拽著小臂一下按在了牆上，下一秒，一個吻堵住了他的話——不是一個僅僅停留在唇瓣上的吻。
梁晏秋的腦子轟一聲、炸了。
過於震驚導致他連掙紮都忘了，直到唐觀寧主動結束這個吻，他才稍稍緩過神，“唐觀寧你……”
唐觀寧攬著梁晏秋的腰，低頭靠在對方肩上，輕聲道：“四點鍾方向有人在拍，抱歉，我自作主張了，晏哥，你也知道，網絡上有很多人對我們相當懷疑，並不相信我們之間有感情。”
唐觀寧的聲音很輕，帶著安撫和解釋的小心。
在耳邊，恍惚如愛人之間親昵的低語。
因為鏡頭反光，梁晏秋眼角餘光掃到了，他緩緩深吸了口氣，等氣兒喘勻了才道：“你胡鬧，有人懷疑我知道，但有別的方法去讓他們相信，沒必要非通過接吻，我們不是真的愛人，明白？”
“明白，兩年時間，我知道。”
梁晏秋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想談戀愛，更不想正兒八經地結婚，但唐觀寧年紀畢竟還小，萬一當了真都是麻煩。
他略一思索，道：“兩年後我們可以做朋友，如果咱們關係好，我把你當弟弟都行，但是、觀寧，千萬、千萬別愛上我，我不值得。”
“我知道我們之間隻是協議，但是晏哥，哥，你值得。”
梁晏秋一愣，低下頭，落在遠處那人眼裏，大概是親昵的舉動，而他呢，不過是想隱藏起唇邊的苦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