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法子,你不用管。”劉芸想吊陳素雲的胃口,故意不說。
“嘁,你能有什麼法子,不過是拔鴨毛,糊紙盒,瞧你那得意勁,真以為自己有本事。”陳素雲不屑地道,“那點錢夠什麼?”
“不是那些,是別的法子。”
“別的什麼法子?你說說看,我給你掌掌眼,你一個小孩子,不知道輕重,別惹出事來。”
劉芸不理她,把自己的餅子撕了半個給劉強,他正在發育,飯量特別大,餓得還快。
“姐,不用,你吃吧,我夠了。”劉強不肯要。
“你吃,我今天輸了一天液,沒啥胃口。”
“姐,我真的不用走了嗎?”小琴無心吃飯,可憐巴巴地望著劉芸,向她確認。
“當然,那人被我們趕跑了!”劉齊一臉得意地安慰她,“你剛才沒看到,大姐把那個壞女人嚇得聞風喪膽,落花流水!”
“是落荒而逃!”劉強認真糾正他,“不會用成語別亂用。”
“對對,她要再敢來,還讓她落荒而逃!”劉齊馬上虛心地接受了批評。
陳素雲卻來潑冷水:“我覺得沒那麼簡單,毛素英不是好說話的人,五十塊錢啊,不跟剜她肉一樣,她肯就這麼不要了?她跟我說她的男人是大官,掙得到大錢,說不定她會把她男人搬來,我們可惹不起!”
“啊,姐,咋辦啊?”小琴慌了。
劉芸“啪”地用力一捶桌子:“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小琴,別怕,隻要姐在,絕不會讓你被送走。”
陳素雲猝不及防,被她嚇一跳,忙扶住桌子啐道:“我的媽,還唱上了,我就看你是不是說大話使小錢嘛,要是她男人來了,你能把他趕跑我才服你。”
“你就等著看吧,我也不要你服我,若是我能把他趕走,以後這個家我來當,你敢不敢和我賭?”
“喲,原來是想當家啊,行,隻要把這事了了,你來當這個家!”
“下個月開始,你工資糧本票本都交給我,我給你留五元錢,十斤糧票,其他的我來統一安排生活,家裏的事你都不用管,債我來還,怎麼樣?”
“行行行,劉芸,你要是能把這個家當起來我手掌心煎魚給你吃,你真以為那麼容易啊,你是不當家不曉得油鹽貴!”
“弟弟妹妹都聽著啊,你要說話算話!”劉芸不和她糾纏,隻把這事敲死了。
陳素雲不會計劃,當個家當得亂七八糟,收入本就有限,不能再讓她亂來。
“當然,我陳素雲吐口唾沫是個釘,要不要我立字據給你?”陳素雲恨恨地瞪著劉芸。
“那倒不用,我已經有一份了。”劉芸慢悠悠喝著湯,不在意地道。
陳素雲一哽,這死丫頭什麼意思,是在威脅我嗎?
“你到底有什麼生錢的法子?”陳素雲好奇地追問。
今天隻是吃了用油煎的餅子加了豬油的湯,瞧把這幾個孩子高興的,陳素雲看了心裏很難受,如果真的掙到錢,天天都能大米幹飯,有魚有肉那就好了。
“我想去東郊的生產隊收菜,拿到菜市賣,賣得好一天能掙一兩塊。”
劉芸不再隱瞞,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她。
“你知道去哪裏收?找哪個收?”
“我知道啊,我有個同學的親戚就在東郊,她跟我說了具體地址,我明天一早去找她家親戚。”劉芸毫無顧忌地編瞎話。
“多早?五點?六點?”陳素雲信了。
“五點吧,搭第一班電車去。”
人民商場旁邊有個公交車車場,不少的班次從那始發,最早的一班就是五點發車。
“太早了,你一個人去不安全,不行。”陳素雲想都不想就拒絕。
“怎麼不行,現在到處在搞運動,哪個敢亂來?”劉芸急了。
“隨便什麼時候都有不知死活的人,你要是遇上了哭都哭不出來。”陳素雲態度很堅決。
“我陪姐姐去吧。”劉強插話道,“我們報個到就可以走了,我讓同學幫我請個假,老師不會說。”
“我也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