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的威力比剛才那一口可大得多，沈涯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又要製止薄雲，“你別說了，我真的會很難受。”
“我就是想讓你難受，如果你不想聽，就走吧。”
薄雲也無所謂，他本來就不懷好意，就看沈涯怎麼決定了，這一刻，沈涯真是天人交戰，抬腳想要走，又覺得對薄雲不好，聽下去，又覺得自己肯定要日日夜夜為這件事難受。
“那你就走吧。”
薄雲看出了他的糾結，自己先走了，沈涯卻終是放不下他，跟了上去道：“我不走，你說吧。”
“好吧。”薄雲看了一眼沈涯，覺得他臉上都寫著兩個字——難受，他便道：“他這個人，十分粗魯，第一次的時候”
“等等，你的意思是還有第二次？”
薄雲盯著沈涯，很認真道：“不止第二次，還有很多次。”
“我還是走吧。”
沈涯真的是被氣急了，這件事他一直刻意回避，並不是說他介意薄雲的過去，而是他自己解不開心中那個結，於是抬腳便走，薄雲卻站在原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兩個人在擁擠的人潮中定定地站著，看著對方，各懷心事，沈涯總覺得自己如果就這樣離開，回過頭來薄雲就會消失。他最終還是克製了自己的糾結，重新回到了薄雲的身邊，“你說吧。”
薄雲幾不可查地笑了一下，道：“他很粗魯。”
“嗯，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三遍了，我知道，他很粗魯，是個該死的人。”
“如果他沒有騙我的話，那他也是第一次，而且那時候他神誌不清”
聽到這裏沈涯已經蹙了眉頭，道：“他強迫你？”他想起來那時候玉州的話，那時他就懷疑薄雲是被強迫的。
“你怎麼不說是我強迫他？是他神誌不清啊。”
“怎麼會，你不是這樣的人，薄雲。”
薄雲想了想，似乎陷入了回憶中，道：“其實也說不上是誰強迫誰，但我確實喜歡他，一眼就喜歡他，他神誌不清，抓著我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就這樣我們有了第一次，說實話，很疼，真的很疼。”
沈涯聽得心裏絞痛，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能硬著頭皮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到了第二次，第二次他倒是很溫柔，也很清醒，他還誇我做得很好，我也不像第一次那麼疼了。”
“可以結束了吧，說完了吧。”
“沒有。”薄雲瞥了沈涯一眼，道：“後來每一次都很順理成章，我們很契合，每次都很愉快，我們都很喜歡對方的身體，直到直到最後一次，都很好，非常好。”
沈涯是一個字也不想再聽，這些字句對他來說和上刑沒區別，偏偏薄雲說得很投入，臉色都很寂靜，他也隻能聽下去。
“他比我高大很多，每次結束之後他總是喜歡抱著我，把頭埋在我的後頸處，我們都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一起，有時候就會這樣睡著，有時候他會怕我不舒服，就喊我起來沐浴，但我不喜歡沐浴，因為每次洗完再回來，他就不會抱著我了。”
沈涯皺起眉頭，“他怎麼這麼對你？”
“嗬。”薄雲冷笑一聲，道：“你覺得他對我不好嗎？”
“起碼從你說的這些來看。”
“是啊，的確不好，我現在也想不明白，我怎麼能這樣在他身邊那麼久，我為了他，我”
薄雲停住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再說怕是要露餡，於是他止住了話頭，道：“算了，不說了。”
沈涯舒了一口氣，總算不說了，他也是真的不想聽了。
然後他又走過去拉住薄雲的手，“一起吧。”
薄雲還沒來得及甩開，旁邊就有個幾個調皮的孩子踢踢踏踏跑過去，頭發上別的紅穗子甩得高高的，笑著鬧著說：“羞羞，拉手手！”
這大街上哪裏有人這樣拉著手的，就算是夫妻二人也基本不會在外麵有過多的身體接觸，但是沈涯一聽，卻把薄雲的手拉得更緊，然後豎著眉毛瞪了那些小孩一眼。
“你堂堂魔尊，竟然凶小孩兒。”
“我看人間教化不行，牽手怎麼了？那天我就應該對他們說，如果每個人都牽手，太陽才會升起來。”
“瞎扯。”
薄雲真覺得他是胡說八道，但是沈涯其實很認真，因為他覺得表達愛意的方式實在是太少了，身體上過於直接的接觸又太功利，隻有牽手好像才像一對愛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