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推到下午,杜虞騁將自己鎖在自己屋裏坐在椅子上逗小狗玩,是大黑生的小狗,也是一身黑色毛發,油光水華,隻是一團,瞧著很小。
他不樂意自己去不了,又沒有心思做其他的,隻能這樣空耗時間,聽著他爹娘還有宋迢迢來來回回的動靜,直到清楚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昭示著他們走後,這才百無聊賴的起身伸了伸懶腰,得,他還是去找他的劍客師傅吧,順道再給宋迢迢買些零嘴吧,隻是順道,別今天哭著回來,更別有了親娘忘了半親的哥哥。
宋迢迢心情忐忑,杜父袁氏心裏也不是滋味,但杜父還好,袁氏則生出淡淡的醋味,莫名對今天下午要出現的梅家妹妹生出敵意,想要一教高下。
到了梅家,立刻便有在門口徘徊著的小廝遠遠看見便打招呼將他們往府裏帶,他事先是被吩咐過的。
宋迢迢他們被帶到了不同於早上的地方,現在的地方離內院更近,事先是被好好收拾過的,茶果零嘴一應俱全,處處可以看見主人家的用心。
“我家主人一會兒就來,已經讓人去通報了。”
可不是,宋迢迢剛剛還看見接頭的那個小廝甩著腿往別的方向奔,那大約便是報信的。
袁氏牽著宋迢迢的手坐下,杜父也坐在一旁,不大會兒,早上剛熟悉過的梅家大爺梅左便來了。
“還得請多等一會兒,我那妹妹就來了,在路上。”梅左自己的住處比較近,故來的早,可梅尚不一樣,她自己挑的地方總是很偏僻,因此也費些腳程。
梅家大爺笑臉相迎,杜父自然應著道:“沒事,也不在這一會兒。”
現在縱使宋迢迢心裏緊張著急也隻能壓著,對著梅家大爺笑了笑,梅左自然是注意這宋迢迢,於是兩張堆笑的臉對上,梅左驚覺有些熟悉的意味。
宋迢迢也在心裏想,這梅莊與梅家大爺真不愧是叔侄,笑起來的意味也這樣相似,這大概是梅家人的特質吧。
宋迢迢坐好,身板挺得筆直,視線目視前方,嘴巴微抿,頭上梳的小發髻也絲毫未亂。
另一邊,梅尚在前麵走著,青山在後麵跟著,梅尚身子虛的厲害,走一段便猛喘氣,扶著路上的欄杆往前走,青山無數次想上前扶住都被梅尚給推開了。
梅尚心裏想的簡單,若是現在不振作,她的身體能堅持到自己找到女兒嗎?青山則是實打實的心疼,她心裏清楚,卻還是下不去那個狠心,倒不如梅尚會決斷。
梅尚用三年把自己變成這麼個鬼樣子,終究還是要自己立起來。
梅尚累,但她卻不停步子,扶著也要走,所以其實她走的不慢,很快就到了地方。
梅尚扶著柱子喘氣,她要體麵的進去,下意識揚起頭往裏麵張望,等待自己喘勻了氣。
裏麵有一個女童,看著乖乖的,小大人一般的模樣坐著,讓人覺得有些可樂,可惜看不到臉,應當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吧,這應該就是杜家的小女孩。
梅尚本來就對這個和自己女兒有過近距離接觸的杜家女兒有好感,如今看了這正襟危坐的小模樣更是喜歡。
梅尚隻覺得自己被牽動心神,手腳都似乎不聽使喚了繞過那排椅子在不經過任何人的注意時突兀的出現在小女孩麵前,臉上還掛著極為極為和善的表情。
宋迢迢沒聽到動靜,眼睛一眨一睜的瞬間,神遊天外想著自己親娘是個什麼樣的人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消瘦的女人,還未反應過來便感到臉被掐住了,是十隻手指齊上,臉頰被拉著。
一旁的袁氏率先反應過來,抓住女人的手便甩了出去,那麼大的人掐一個小孩子做什麼袁氏一下便生氣了。
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去抓的梅尚其實是沒有多大力氣,現在一個足力的小孩便可以將她推倒,更何況情緒劇烈起伏的她是怎麼也用不上力。
雙手被甩了出去後,梅尚趔趄了兩下,被緊跟著的青山扶住,眼睛還死死盯著宋迢迢,用右手食指顫抖的指著。
梅尚很想開口,奈何喉嚨裏像是被塞了棉花一樣,張嘴便是嗚嗚聲,隻得用另一隻手拽著青山。
此時這裏的動靜已經被杜父梅左看到了,梅左趕忙上前回護住自己的妹妹,看著眼前的亂象不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而杜父一見這也上前護住自家媳婦與迢迢。
“我是你娘啊,迢迢!!”梅尚聲嘶力竭,腳都站不穩了,卸了大半的力靠在青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