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測是這人將她買回來的,應該是杜虞騁的母親,但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剛剛仿佛離家出走的膽怯一瞬間回歸到她身上,將她禁錮起來。
袁氏看著這麼怕人的小孩,揚起笑容:“你高燒昏迷了一晚上,我給你做了白粥,先喝點,墊墊胃。”
宋迢迢遲疑道:“謝謝,我叫宋迢迢,是您把我買回來的嗎?”
袁氏盡量用緩和的音調關心她:“我兒子,就是杜虞騁,告訴我你對以前沒有記憶了,你不要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你先喝粥,喝完我們再談一談。”
宋迢迢對著袁氏抿唇一笑,聞著白粥散發出來的軟爛香氣,饑餓從胃部開始蔓延,逐漸上頭,她咽了咽口水,袁氏順勢將粥遞給她。
太香了!宋迢迢沿著碗邊抿了一口,是溫的,不涼也不熱,於是她迫不及待地開始吞咽,很快,一碗粥就進了她的肚子裏,她感到了肚子的滿足。
即使沒有記憶,但這個味道絕對是她喝過最好喝的白粥,她的眼睛不知為何泅出了些水分。
袁氏看著宋迢迢因為粥而變的水潤的眼睛,憐惜的想,這究竟是吃了多大的苦啊,一碗白粥都讓她這麼感動的要落淚。
趁著宋迢迢意猶未盡的樣子,宋迢迢趕忙返回廚房,端來了一碗黑黝黝的藥,苦氣直往外冒,這是燙的,氣味更大,袁氏都不由得皺眉,但沒辦法,女娃的燒症可沒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騰起來了,所以藥是不能停。
“吹著喝,藥有些燙嘴。”袁氏將碗放心的遞給宋迢迢,碗身是不燙的。
宋迢迢看了看這黑漆漆的湯藥,泛起一陣陣苦,但還是沒說什麼,邊吹邊將藥咽了下去,舌頭僵硬在嘴裏,全靠機械的吞咽,還好,最終還是喝完了。
宋迢迢被苦的小臉皺成一團,酒窩都被擠了出來。
後知後覺的袁氏著急忙慌的道:“不要急不要急,我去給你拿蜜餞。”她起身去拿放在櫃子裏的蜜餞。
袁氏將蜜餞遞給宋迢迢,讓她嚼一嚼,趁著這個時候,絮絮叨叨的說道:“這還是你叔給我買的,她覺得女人就是愛吃甜的,從前買,現在還買,所以現在能翻出來這麼一包……”雖是抱怨,但還是能看出她的甜蜜。
袁氏給別家小輩說自己丈夫就是說“你叔”“你杜叔”。
宋迢迢似懂非懂的點頭,突然感覺有點溫暖,連嘴裏的蜜餞似乎都甜了不少。
說了一會兒,袁氏忽然想起來,剛剛女童似乎告訴了她名字,於是問道:“你知道除了你名字其它的事嗎?”
“我的名字,宋迢迢,是,好像是我娘給我起的,我不知道我記得什麼,很混亂。”
宋迢迢覺得如果一定要想過去什麼,說不定說出來會前言不搭後語。
袁氏看她樣子問她:“你回憶以前的時候,頭痛嗎?”
宋迢迢認真思考道:“不痛,就是……”就是她的鼻子好酸,很傷心,想要流淚,她是不是以前過的不好,但是她為什麼覺得自己是傷心忘記了什麼呢。
袁氏輕呼出了一口氣,她還想問,但是一聚神,看見了宋迢迢迷惘又不安的樣子,心裏一軟,抱住宋迢迢,將她的頭按進自己胸口安慰道:“那我們不要想了,以前的不好才要忘記,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宋迢迢鼻子一酸,淚滾了下來,有些涼意的臉龐被摟得很溫暖。
她想,這一定是個很善良的婦人,於是宋迢迢哽咽道:“我會幫你們家幹活的,我一定變的很有用。”
袁氏脫口而出便是拒絕:“到我家來,怎麼還讓一個孩子來幹活呢”
懷裏的女孩僵了僵,她感受到了宋迢迢的不知所措,突然發覺傷了女孩的自尊心,於是忙補救道:“突然想起來,我有一個混痞的兒子,叫杜虞騁走街串巷牽狗鬥雞,每個人樣,你替我看看他,不讓他惹事。我看你們關係蠻好的,他把他自己的東西都送給了你,可見是很喜歡你。”
宋迢迢放下心來,但還是忍不住為杜虞騁解釋道:“這隻蛐蛐是他借給我看看,會還回去的,但我一定看著他,不讓他闖禍。”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心裏有些迷惑,那個小哥哥明明很好,不像是走街串巷的混混模樣。
袁氏憐愛的笑了笑,鬆開宋迢迢,捧著她的臉道:“那以後就要擺脫迢迢姑娘了。”
宋迢迢拋開疑惑,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嗯,我一定會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