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偷偷溜出來的,身後沒有喜鵲,她有些怕這位七姐,但還是壯著膽子回道:“是我自己要來的,不關姨娘的事,我看七姐姐在看什麼?”
宋朝希撇撇嘴:“喏,不過是一片水,有什麼嘛,還不如呆在京城,現在水順些緩些還好,明天的水不知道急多少倍呢,真是遭罪!”
宋迢迢從未看過感受過一片連一片的水,很是新奇,克服了對七姐姐的畏懼,上前握住欄杆,透過欄杆寬大的縫隙,看著河水漾出一圈圈漣漪,突然遼闊是水麵蹦出一條魚,又落了回去,有趣的緊。
宋朝希看她這個便宜十妹看的正起勁,覺的自己被敗了興致,便覺無趣,手上撚著帕子,擺腰往回走,姿態優美。
“喜鵲,到了江南,你要去幫我……”走到廊上的宋朝希忽然被說話的人提起興趣,仔細一聽,這不就是梅姨娘與她的婢子喜鵲嗎?
她朝憑欄眺望的宋迢迢看了一眼,見她看的專注,就放下心來把腦袋靠在窗戶框旁,裏麵的聲音清晰傳了出來,不由聚精會神的偷聽。
梅姨娘在裏麵跟著喜鵲說去江南之後的打算,聽情況是要脫離宋家,攏了十姑娘單獨過,還有去尋娘家兄弟。宋朝希越聽越震驚,不由屏住呼吸,不過這都與她沒多大關係。但直到聽到梅姨娘開始盤算銀錢,雖沒說多大金額,可開口卻透著一股不俗的底氣,這時宋朝希心中的嫉妒才如洪水般湧了上來。
也對,就她那生不出兒子的肚皮,剩的銀錢自然是多,可恨自己上頭有個哥哥,臨了臨了銀錢大部分都貼了進去,還有自己那惹人厭的嫂嫂,一雙眼睛死盯著自己親娘的體己銀子,更不用說那一雙狗都嫌的侄子侄女,還想要搶他們親姑姑,就是她自己的東西。
今天宋朝希就是被他們給氣著了,不然也不會出門,觀個什麼都沒有的水麵。
越想越氣,宋朝希絞著帕子,用力踩出噔噔的聲音從窗戶旁走過,桃紅不明所以,因為離得遠,不知道她家小姐聽到了什麼,走過窗戶時,悄悄用餘光往裏麵瞟了一眼,是梅姨娘啊。
梅姨娘驟然聽到動靜,自然心慌,但被喜鵲安撫不過路過才稍稍安心,也不再言語,專心繡著荷包。
宋迢迢看了許久的水麵,甚至還有漁夫躺在漁船中隨水漂,但水是緩的,不過是原地打轉罷了,還有鳥從高處俯飛而下,精準的叼起魚便落到淺灘上。
之後梅姨娘來找,宋迢迢跟著她回去,識了幾個字,又聽著梅姨娘讀了她喜愛的話本,簡單吃了飯,天就已近黃昏,梅姨娘對她耐心的說:“明天我們就要到達險關了,那裏的水最是湍急,你遠遠看看就好,不要靠太近。”
迢迢乖巧的應了一聲,就和衣睡了,一夜無夢。
第二天宋迢迢要起來穿衣,對著梅姨娘輕輕抱怨道:“娘,這衣裳有點沉,我們換一件吧。”她昨天就這麼覺得了,但是沒有找到機會說。
聽她這樣說,梅姨娘才想到自己前幾天給宋迢迢的這件淡青色衣裳隱蔽處繡了不少小金珠,本來是以防萬一的,現在倒是沒必要了,可衣服已經穿了一半,左右又不去哪裏,梅姨娘沒停手,安慰道:“今天再穿一天,明天再換。”再說,這點黃金能有多沉呢。
宋迢迢應聲,卻還是有些悶悶的,有些不開心。
吃了早食,宋迢迢往屋外走,去溜圈,這次有喜鵲跟著。誰知剛出門,便見拐角處疾步走來的七姐姐,臉上帶著盤算的笑,喚了聲:“十妹。”說著往喜鵲臉上掃了一下,好臉色頓時一頓。
宋迢迢見到是七姐,低下頭:“七姐姐好。”心中升起疑惑,這兩天見到七姐太頻繁了,也許是船太小了,可是不對啊,這是四層的船啊,又高又闊,氣派極了!
宋朝希看了看喜鵲,又看了看不明事理的十妹,終究將盤旋在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撇了撇嘴,不高興的繞開走了,走時還甩了甩帕子。
她本來還盤算套套宋迢迢她姨娘銀子的話呢,結果一個喜鵲杵在這裏,讓她怎麼也不能貿然開口哄騙,但她怎麼能甘心呢。
喜鵲因為是主家的婢子,全程低著頭,也沒看清楚這七小姐的臉上表情,但她直覺不是好事,本想脫出口的叮囑十姑娘一二,但想了想決定閉口不言,也許是猜錯呢,況且這是同家姐妹之間,她一個婢子插什麼嘴呢?
喜鵲愣了愣神,又默不作聲的細心看護起十姑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