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應生手腳麻利地收拾好桌子,又快速擺好餐具,重新沏了一壺好茶端上來。
祁仲軒手持茶壺,茶水涓涓細流,茶煙嫋嫋清芬。
桌前,程菁看著優雅斟茶的人,臉上卻是一副與妝容十分不相諧的和藹笑容。
童夏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好像是……準嶽母看女婿的神情吧!
祁仲軒將倒好的茶水恭敬地遞到程菁麵前,“阿姨剛才說有話對我說?”
隻見程菁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笑道:“仲軒啊,一直都想當麵誇誇你的,可這段時間總也見不到你的麵,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學有餘力出來開店,而且經營的有條不絮,猶有過之當年你父親呢!”
祁仲軒露出謙遜之色,剛張開嘴,隻聽程菁又道:“隻是,我覺得擺在正門口的魚缸和這裏的環境實在不相宜,雖然你這家店主營做魚,可你看,來這裏的人大多都是有身份的。
萬一要是有拎不清的人看見魚缸,當成是什麼大排檔之類的店進來吃飯就不好了,會掉了你這新店的檔次。
你這孩子像你爸一樣聰明又有經商頭腦,但畢竟年紀尚小,看事物不夠通透。
阿姨作為長輩,還是應該提醒你一下,有些東西放錯了位置,不要緊,重要的事要有一雙發現問題的眼睛。
前段時間,我從一個朋友那裏高價收來一對紫金珊瑚,我看擺在門口就正好。
不如今天晚上就把魚缸搬到屬於它的地方?”說著她又責怪式地看向夏心怡,接著道:“你呀,也不知道提醒一下你仲軒哥,魚缸就應該放進廚房,不能放在這種礙人眼的地方。
枉你和他從小到大的默契了,真是越長大越笨了……”
夏心怡撒嬌式的朝她媽媽吐了吐舌頭。
這幸福和諧的言笑晏晏畫麵仿佛隻有他們三個,別人都形同虛設。
童夏沒猜錯,這家店主人果然是祁仲軒,從他進店時店員對他的恭敬程度到上菜時過度嚴謹的舉動就不難猜出來了。
是啊,隻要有錢,什麼店不能開!
隻是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強勢到這種程度,要強行做別人店的主。
她當別人都是傻的。
嗬,她口中掉價的魚缸不正是含沙射影指向她麼!
有意思的是,竟還把自己的女兒比作珊瑚!
沒想到把她留下來,就是為讓她聽這些!
真是無聊至極!
可笑至極!
比遙遙說的笑話還要可笑,這低劣的比喻突然令童夏反胃,想要作嘔,她不打算委屈自己忍著。
“嘔,嘔。”童夏直接在他們的談話間嘔出聲來。
程菁的話被打斷了,頓時,眾人齊齊看向她……
童夏抬頭,十分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有點吃撐了,您繼續,繼續。”
沒想到這次程菁這樣好講話,隻是瞥了她一眼,然後又滔滔不絕地為祁仲軒的店做建議。
由於她的話一直沒說完,所以祁仲軒也一直沒插過話。
童夏坐著,似笑非笑地聽著與自己無關的話,還順便幫小菊剔掉了塞在牙縫裏的菜。
祁仲軒一邊故作認真的聆聽,一邊偷瞄那個動作慵懶閑散的人,忍不住地偷笑了一下。
程菁沒看出來他的心不在焉,可這細微的變化卻被夏心怡捕捉到了。
她笑著打斷程菁的話,道:“媽,你要是再說下去,我們的耳朵就要長出繭子來了,再說你茶都要涼了。”
程菁看了夏心怡一眼,像是會意,笑了笑,拿起茶杯剛要飲,隻聽祁仲軒建議道:“阿姨,茶涼了,還是換一杯吧。”
程菁停下動作,“好啊。”她將茶杯遞過去,抬手間,手上那顆大紅寶石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不經意的,差點閃瞎童夏的眼。
祁仲軒將茶杯遞過去,鄭重道:“阿姨的意思我明白了,紫金珊瑚確實美觀大方,但您的心意我領了。
正門口的魚缸是我的心愛之物,放在那個位置也是我經過反複斟酌過的,我希望它能被所有經過或是進來的人看到。
至於大排檔的說法……”說道這裏,祁仲軒笑了,“在我這裏,人是不分三六九等的,無論是誰進來光顧,我的店員都會細致且周到的為他們服務。因為我請了最好的專業團隊,所以我隻是一個甩手掌櫃而已,和我爸不一樣的。
其實我還要感謝阿姨幫我找了這個店麵,不然也許這條街就不會有我這間‘仲夏軒’了。”
程菁聽到他委婉的拒絕,麵上雖然沒有不悅,可笑容卻不好看了,“謝我幹什麼?我沒有幫到什麼忙,都是心怡眼光好呢。不過你和心怡隻間是不用說謝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