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間的門被敲響,池魚應了一聲“進”。

門被打開,一身水藍衣衫的顧秋走了進來,麵上帶著踟躕,“此行征伐惡蛟,我能同你們結盟嗎?”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出聲,額發間的珠花隨著穿堂而來的風微微搖曳,靜麗出塵。

“當然可以啊,顧姑娘坐。”池魚指了指身旁的凳子。

如果她真的是誠心尋求合作的,她當然願意接納她,畢竟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

但倘若她並非真心,那她也會存一份提防的心思。

池魚看了看燕兆,見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鬆了一口氣。

當初手繩將他們認做一對,也許是弄錯了吧,畢竟走到這一步也不曾看見燕兆對顧秋有什麼偏愛之處。

她繼續按著自己的方式來攻略燕兆也獲得了成效,自然不能放棄。

“實話實說,池姑娘,我既然想尋求與你們結盟就是放棄了奪蛟珠,得魁首的心。這融虛大典折了多少人,我心裏也都有數。比起那虛無縹緲的榮譽,我現在隻想保存自己的性命。”

她這一番發言也算真情實感,況且她此行本就不為蛟珠。

顧秋藏在袖筒中的手用力到泛了青白,檀木盒子被她緊緊抓在手裏。

終於到了長華償還果報的時候了,她無比期待。

最終三人達成了聯盟。

……

懸舟行了三日。

窗外的天色不再晴朗,天光大暗,隱隱的電光藏在密布的烏雲裏,悶沉的雷鳴幾乎像是在耳邊炸開一般。

強烈的罡風不斷襲來,逼得懸舟搖搖欲墜,停滯不前。

眾人都從船艙裏跑了出來,見這凶惡無比的天象心中都有了數。

到了那惡蛟的地界了。

池魚眼尖,看到了雲層裏醞釀的如樹根般粗壯的天雷,高聲呐喊,提醒眾人:“這船不能久待,大家快禦劍離開!”

果不其然,大家堪堪禦劍離開了懸舟,一道眩目如極光的天雷驟然劈向懸舟,船身應聲四分五裂。

池魚站在赤流上,仍心有餘悸,倘若她剛才再晚一點提醒,很可能就會多幾條性命與這懸舟一同葬身天雷。

不待她多想,燕兆的聲音傳過來:“師姐,隨我去海上。”

她點了點頭,然後喊上顧秋,一同往海麵迫降。

其他人見他們下去也紛紛效仿。

寒海顧名思義,是一片極度嚴寒的海域,海麵上飄著許多浮冰,小的剛剛夠站的下一人,大的如同一座小島。

到了海麵,天雷的威脅小了許多,周遭一片寂靜。

池魚為了防止這惡蛟像那小世界裏的舌頭龜身的劫獸一樣暗暗潛伏在海麵之下,再伺機吞噬,索性與顧秋、燕兆他們分散開,各自尋了一處不大的浮冰落腳。

但也僅僅是稍稍休息片刻,池魚就崩緊了身上的弦,做好了隨時離開浮冰的準備。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但有兩人沒有在意這些,徑直尋了一塊如小島一般大的浮冰站上去,剛剛抬起手整了整紛亂的衣衫,結果頃刻之間就被自海裏突掠而出的巨大蛟龍連帶著浮冰都吞噬了個幹淨。

速度之迅疾,眾人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十人轉瞬就剩了八人。

池魚通身如墜冰窖,聖君究竟是讓他們來參與試煉的還是教他們來送死的?

修為相隔如同天塹,他們連被動防禦都夠嗆更何談進攻?

這根本是無異於蚍蜉撼樹。

一聲震蕩靈魂的龍嘯在耳邊炸開,幾欲掀開人的頭蓋骨。

轉眼又有兩個人被惡蛟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