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掌櫃把這月的賬目都搬進來，又把銀子堆成小山，便出去等候了。盤賬的時候她不在場最好。
衛春雪一頭紮進賬目裏麵，每日的進項，小到賣出一盒眉粉，大到接受一筆妝娘的訂金。每日出項也記了，事無巨細。不過沒有墊付田租那一筆，有進有出，楊掌櫃全登記在冊。
和銀霜一起來回核算了兩遍，確認賬目和銀子全部都對的上數，兩個人才長舒一口氣。
“咱們竟然淨賺了300兩銀子！難怪楊掌櫃非要咱們來了，帶這麼多錢在路上，確實不安全。”
衛春雪站起來伸懶腰，一邊揉肩膀，一邊搭腔：“我就說她是個謹慎人，和她合作是選對了。銀霜，你去把人叫進來吧。”
“噯！”
很快楊掌櫃又回到廂房，她笑容可掬，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怎麼樣，都算清楚了嗎？”
衛春雪微笑：“算清楚了，但容我多嘴問一句，你新東家墊付的田租，真的不必還嗎？”
“自然，他說了不必還，我自是和東家有約定，你就不必操心了，反正咱們買賣虧不了。”
後麵這句話就是楊掌櫃在打馬虎眼了，衛春雪聽出了機鋒卻沒有追問。不讓她操心，她就不操心，反正不需要重新劃分年底分紅，她樂得糊塗。
留下五十兩做營生周轉資金，大家都不能用之外，她們分餘下250兩。衛春雪拿175兩，楊掌櫃拿75兩。
皆大歡喜的出門，天已經黑透了。
衛春雪感歎：“已經這麼晚了啊！”
楊掌櫃最有感觸：“是啊，人忙碌起來，容易忘記時間，忘記吃飯，一抬頭又到夜裏了。”
提起吃飯，衛春雪肚子開始咕咕叫，她和銀霜無奈的相視一笑，她們趕路錯過了午飯，盤賬誤了晚飯，現在隻怕是要吃夜宵了。
“不聊了，我們去冬柳兒家借宿一晚。”衛春雪重新穿戴好披風，和楊掌櫃告辭，領著銀霜快步離開。
一裏地不算遠，但衛春雪被吹秋日晚風吹紅了鼻頭。她頻頻噏動鼻翼，像是傷風了，要留清鼻涕。
一回到冬柳兒家，銀霜就嚷著要熬薑茶驅寒。
衛春雪被冬柳兒送進了她原先住過的屋子。
“你怎麼了？”
冬柳兒知道她問意思，笑道：“隔壁屋我住慣了，現在家裏就我一個人，索性屋子給你留著。”
明知道她不常來，還要給她留間房。衛春雪聽罷，有點感慨，心裏暖流湧動。
“多謝你想著我。”
“和我客氣什麼，本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沒有你，我哪能安居一隅？”
燭光照亮了冬柳兒溫柔的麵龐，如今的她與和落魄的周娘子判若兩人。
衛春雪抿嘴一笑，別人願意記她的情，她也就不推辭了，安心在原來的屋子住下。
冬柳兒陪她們吃夜宵的時候，道出心事。
“我見著兒子了，他過得還好。隻是周秀才，這個死鬼他竟然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