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農田裏的稻穀開始抽穗,這關係到秋收。小玄子通常每日一早會跑一趟水田。
有些青苔和浮萍緊貼著水麵,有些則附著在稻秧的根部,它們會阻礙稻穀生長,導致根部腐爛。小玄子手裏拿著網,把青苔和浮萍盡量打撈上岸。
浮萍本就是水生植物,撈得勤快,追不上長得勤快,怎麼撈都撈不幹淨。一彎腰,一低頭,個把時辰就過去了。
今日說好了,要去交蛐蛐換銀子,衛春雪起來梳洗,吃過早飯仍不見小玄子回來。她就把蛐蛐擺在麵前看。
對它們好吃好喝的伺候,總之比剛來的時候安分了,特別是核桃鉗沒有咬她伸進去的手指頭,好像認識主子似得。
再看飛花翅,吃了金龜子以後就不再願意吃米飯了,她不敢觸碰這個凶狠的家夥,讓銀霜去捕抓了一隻知了回來。
活生生的兩隻蟲關在一起,一場惡鬥又開始了。等飛花翅心滿意足的分食了知了,小玄子也回來了。
衛春雪沒有挪開目光,啟唇問道:“你上哪裏去了?”
小玄子耐心的回道:“主子,我上田裏忙活去了,咱們地裏的養分充足,所以長了許多雜草浮萍,需要隨時清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水稻隻管種下,等秋天到了再收獲呢。”
衛春雪從小沒機會問農桑,這次輾轉流落在村莊之間,她漸漸的開始關心農事了。
小玄子嗬嗬幹笑:“若是這般容易,農夫們還愁啥?這種糧食,一要看老天爺的脾氣,二要看種糧好不好,三要看耕種人會不會打理。”
這第二項和第三項,衛春雪都已經有體會了,至於第一項?她抬起眼皮子看向小玄子好奇問道。
“你還見過老天爺發脾氣?”
小玄子嗬嗬笑:“當然見過,就拿如今雨季來說吧,若是天無三日晴,稻穀有可能會被積水泡爛根,那就是顆粒無收了。”
聽完了,衛春雪一場唏噓:“原來是這個意思?那確實得要老天爺賞飯吃了。”
衛春雪看話扯遠了,又道:“你快收拾幹淨,我們該去交蛐蛐了。”
等小玄子換了一身幹淨衣裳,主仆二人來到統一交蛐蛐的村子口。
此時村民已經排起了長隊,有小玄子在,衛春雪自然不需要在烈陽下暴曬。
由於蛐蛐也怕曬,所以換由衛春雪拿兩隻陶罐,她們坐在樹蔭底下涼石上納涼。
衛春雪一身竹青色褙子,頭戴白紗鬥笠,叫人看不清楚麵容,故而村子口雖然人滿為患,可始終沒人與她搭訕。
衛春雪百無聊賴,注意力一直在鑒定蛐蛐品質的老仆人身上,據她親自觀察,此人的確有兩下子,不過是個偷奸耍滑的鼠輩。
每次她發現蛐蛐的品質還不錯,對方就會故意說很一般,價格一壓再壓。分明就是欺負這些村民不識貨嘛!
她說什麼都不許自己辛苦抓到的蛐蛐落入奸猾之人手裏,看眼下一個人就排到小玄子,她上前扯了扯他袖子,示意跟自己往後走。
小玄子壓低了嗓子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