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暖香自熏衣籠飄渺散開,熏了半個時辰,屋子裏各個角落也隱隱有了香味。
少了沉香、檀香木質的厚重香調,芙蓉香很清淡,銀霜熏好了衣裳,伸手推開窗欞,似乎晚風一撲進來,才有的香味就被打散得一幹二淨了。
銀霜退出主屋,去點了一盞燭燈拿進來。和在石家用的魚脂油燈不同,紅彤彤的紅燭,剪過芯子,火苗愈發明亮。
衛春雪倚靠著軟和的枕頭,不知該如何打發漫漫長夜。
銀霜看主子無聊得緊,又講了笑話來解悶。
銀霜看時候不早了,主動道:“主子,我來為你拆環解發。”
“不必散髻,每日重新梳頭太浪費時間了,耽誤你和小玄子春耕,我自己拆下發釵即可。”
一陣響動過後,銀霜服侍衛春雪入睡,才靜悄悄的退出屋子。
小玄子跑上前,壓著嗓子搓手問:“霜姐兒咱們值夜嗎?”
“主子說不用值夜,咱們照做就是了,不過咱們不能真睡死了,凡是有一丁點不對勁,都得起來查看。”
銀霜吩咐完,兩人各回各屋躺下。銀霜一晚醒了四次,每次站在主屋門外聽,沒有任何動靜,她才睡了一個踏實覺。
一夜好眠,衛春雪醒來,伸手去床榻邊的幾案上摸衣服,拿到手裏一看,竟然是昨日才熏過的竹青色褙子。
“我另一件呢?”
衛春雪不解的穿戴齊整,去翻箱倒櫃的找,最後她在院子裏發現,被洗幹淨晾曬的朱瑾色褙子。
她擰了擰眉頭:“哎,哪裏日日換洗的?!”
嘟囔著來到火房,屜籠裏麵是銀霜給她留的肉包子,拿在手裏餘溫尚在。衛春雪沒有挑剔,將就著涼了一半的包子吃完。
她心裏尚在為如何掙錢發愁,在家坐不住,她上外頭轉悠。
第一次在長嶺溝走動,朝不是進鎮子的方向背道而馳,農家小道上,布滿低矮的苔蘚,沿著青樹環抱的小溪邊走邊看。
別人家養的雞鴨,被主子放出來,撲騰著羽翅自由自在的,在地裏啄食蚯蚓。小溪裏大白鵝嘎嘎叫,成群結隊的遊著。
走不了多遠,衛春雪開始明白為何此地被稱作長嶺溝了。此地山勢陡峭,村莊坐在天然的溝穀之間,有數條山河溪流盤旋蜿蜒,整個長嶺溝都被藍綠藍綠的溪水環抱。
“處處是低矮垂柳,和梧桐村遍地梧桐果然不一樣。”
見到這樣的村莊風情,衛春雪心境也打開了。
站在溪邊深深吸了一口水汽,她張開雙臂,舒展身姿,舒適的嗯了一聲,她轉頭看見不遠處,有一攏茉莉花叢。
衛春雪興致勃勃的過去,俯身采摘已經怒放的花兒。茉莉嬌嫩,花瓣潔白,她小心翼翼提起衣角,用它來借住,就怕自己手一用勁,花兒就捏碎了。
“嗚嗚~~~”
小女娃的唔咽聲由遠至近,衛春雪開始並不想理會,但她摘了不少茉莉,小女娃的哭聲還是沒有止住的跡象。
“罷了,過去瞧一眼。”
“小姑娘你為什麼哭?可以告訴姐姐嗎?”
衛春雪看丫頭的摸樣有七八歲,自己16歲,自稱一聲姐姐應該合乎情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