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羞紅了臉,用極其微弱的聲音道謝。
“段家姐姐駕著驢車在鎮子口等我,你要回村子嗎?和我一起好不好?”
衛春雪極力表達自己的善意,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看見小男孩,會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她不熟悉的溫柔。
這種溫柔讓她捉摸不透,她不明白自己守宮砂尚在,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情緒,姑且算是把對方當弟弟吧,萬一自己失憶前真的有幼弟呢。
衛春雪很快就不再去琢磨自己的情緒,帶著小男孩一起來到鎮子口和段氏彙合。
段氏自然認識這個小孩:“噯?秦小剩你這孩子怎麼自己來鎮上了?你娘在家誰照顧她啊?”
衛春雪詫異的盯了一眼男孩:“你的名字叫秦小剩?這名字也太隨便了吧。”
秦小剩瞥了一下嘴角:“我從前叫秦多多,自從我親娘病重之後,就做主給我改了名字,意思是隻剩我自己了。”
衛春雪一頭霧水:“一會兒多,一會兒剩是怎麼回事?”
段氏看了一眼表情不自然的孩子,主動接過話茬道:“他從小就沒有爹,一直是娘拉扯長大,所以她娘給取名叫多多,意思是多餘的孩子。”
“自從去年冬天,他娘臥病在床以後,他娘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便給孩子改名叫秦小剩。意思是自己過身以後,就剩下孩子一個人了。”
衛春雪訝然:“怎麼會這樣!”看向秦小剩的目光多了憐憫之色。
衛春雪對上男孩兔子似的紅眼睛,隻聽他道。
“段嬸子說的沒有錯,但是你們不用同情我,我是男子漢,可以自己獨立生活,自從我娘生病以後,都是我掙錢養家,我娘的病不還是被我硬托進了春天嗎?”
衛春雪疑惑道:“那你今日進城隻為了買包子?”
“嗯,我娘她今早說想吃包子,我好不容易撿糞掙夠十文錢就是為她買包子。”
後麵的事情他沒有描述,衛春雪也大概猜到了,難怪那群跋扈的人欺辱他,他還是咬著牙低頭了。
衛春雪憐惜的把秦小剩抱在懷裏麵,朝段氏道:“姐姐咱們先去一趟秦家行嗎?”
“行!”
段氏揮快了鞭子,催促驢跑快些。
緊趕慢趕,驢車一路風馳電掣,終於停在了秦家門外。
“這就是你家?”
衛春雪下車,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她覺得石大根家窮,沒想到還有比他家更窮的。
土牆體已經破損了,房屋傾斜朝一邊倒,看著搖搖欲墜,十分危險。
灰土的屋子走進去,屋子裏麵昏暗無光,還伴隨著一股濕黴的氣味。衛春雪忍不住抬手,用袖子掩住口鼻。
秦小剩捧著包子,小跑到土炕旁邊,他一邊打開包裹包子的紙,一邊輕聲呼喚。
“娘,你醒醒!”
“我給你買包子回來了,你吃了再睡吧!”
秦小剩看自己娘沒有動,故而推了推她。
“娘!”
“娘?”
喊了兩聲,秦小剩發現自己娘始終沒有反應,站在旁邊的衛春雪和段月兒對視一眼,心底都升起一股大事不好的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