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春雪步入會客堂屋,一股異香迎麵撲來,她沒有覺得好聞,眸中極快的掩去一絲不喜。
見到了端坐主位的主薄大夫人,今日她身著重衣,朱釵滿頭,和在雲台寺與她傾訴願意脫離紅塵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主薄夫人笑意盈盈的打量她,叫朝陽的侍女看衛春雪傻呆呆的站著,一腳踢在她的小腿上。
朝陽壓低聲線道:“人傻了?還不趕緊的跪下給夫人磕頭請安?”
“磕頭請安?”
這讓衛春雪始料未及,她茫然的摸樣不像是裝的。
還是按照第一次做過的禮俯了身子:“穀夫人淑安。”
主薄夫人嗬嗬一笑,擺手罷禮。
“你是本分人,果真來了,快拿經文來我看看吧。”
衛春雪沒說話,把經文呈遞過去。
一陣叮鐺環佩碰撞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腳步輕快如風,的闖進來。
小娘子聲音如黃鶯一般清脆:“娘~~~到處找你,你怎麼在這啊?”
主薄夫人看見女兒,隨手接過經文,放在一邊,置之不理,轉了目光:“晴兒,找為娘什麼事?”
因為都是女兒身,主薄夫人並沒有讓衛春雪退下避嫌,她愛憐的握著女兒的手,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衛春雪心知這情勢,自己一時半刻又搭不上話了。索性收回手,垂目不語。
縮在娘親懷裏的穀晴兒,撲閃著水眸,疑惑的看著衛春雪。
“她是誰啊?”
“嘖嘖,長的真醜,穿得也髒。”
穀晴兒險惡的用帕子捂住口鼻,一副想吐的樣子。
主薄夫人拍了拍女兒的後背:“為娘在雲台寺結識的小娘子,有些佛緣,所以讓她寫了一卷《吉祥經》。”
穀晴兒明顯不相信:“就她?”
“一個村姑罷了,也不知道在哪裏偷學的識字,就算懂幾句佛經,又能寫出什麼好字?
穀晴兒越說越來勁:“娘,你就是太心善了,被人欺騙都不知道。”
主薄夫人其實初衷,不是真指望衛春雪有什麼驚豔墨寶,她不過是一時興起,對這個姑娘產生了好奇心而已。
“東西在這裏,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主薄夫人指了指身旁的小幾,一頁紙靜靜擺在那裏。
“哼,什麼粗人碰過的,我才不要拿,朝陽你來拿!”
穀晴兒嬌氣的指著侍女吩咐,好像這張紙她摸了以後會染大病似的。
當侍女朝陽緩緩展開紙時,就看見了自有風骨的梅花小楷。
“這”
朝陽是個心思多的人,立馬道:“還請夫人一觀。”
主薄夫人接過,一看之下大為錯愕。
“一手好字啊!”她忍不住脫口誇讚。
“什麼?”穀晴兒一咕嚕坐直了腰,湊上去看。
“這,是你寫的?”
被點到名字,起初低眉順眼,遵守禮儀的衛春雪,終於和主位上的兩人對視了。
看見穀家小姐發髻上玉料花簪,她心下一驚,這不就是她當初被張氏搜刮出去賣的嗎?
沒成想兜兜轉轉,自己還能再見到它,自己的發簪明晃晃的插在別人的發髻上,心裏有點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