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丞內心複雜,屆時已來到了暉陽宮的門口。行刺後,他不能安睡,此時又想起上次在這裏的小寐,便打開宮門走了進去。
暉陽宮依舊如上次那般蕭條雜亂。野草瘋長,幾日不見,好似又高了不少。
他邁步,隨手撥開草葉,探尋那一個瘋癲的身影。
白玉橋無欄,橋下水池幹涸。曾經在這裏上演過一場絕倫的比試。
百裏丞站在橋上眺望,在殘垣處他尋覓的身影正站在那裏。他立即向那裏走去。
寧馨雪依舊呆傻,看著破碎的石塊,嘴裏兀自喃喃著什麼,根本聽不清。看到寧馨雪,百裏丞的心裏豁然舒緩了下來。麵對這樣一個呆傻的人,他不怕內心的秘密會暴露。馨雪是最懂他的人,最了解他對於皇位的執著。不會如那些美人隻會想著他的麵容是否還俊朗。
百裏丞嘴角一彎,前去尋了上次的座椅,放到了寧馨雪的身邊。此時他可以將內心的一切都訴說出來。
靠著椅背,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百裏丞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亦是浮著煙塵,嗓中想要咳,卻忍住了,旋即長吐了一口氣。
“前兩日,朕遭到了行刺,刺客是延言與封展,川最得力的幫手。”他撫上自己的右眼,“朕失去了一隻眼,不知以後還能不能恢複。”
身旁的寧馨雪好似明白了什麼,轉過身子,頭一歪,呆呆得盯著百裏丞右眼上的眼罩。而後自己也捂上自己的右眼,四下查看,傻笑,好似很好玩的樣子。
百裏丞一聲輕笑,“失去一隻眼倒是無所謂。”笑意落下,“朕隻是無法忍受,是玥兒帶他們來的。刺殺那一刻,朕的心裏很涼,朕真的到眾叛親離的地步了嗎?朕是長子,來繼承皇位於情於理到底哪裏不可。川他根本就沒有興趣的!”
百裏丞一激動,眼角又感覺有一絲痛楚。他看向一旁兀自呆傻玩笑的寧馨雪,心裏再次緩和下來。
“封展當場擊殺,玥兒跟著延言跑了。雲青去追,沒有追上,好像還發生了其他的事。回來後,慶王府傳訊稱,雲青突然得了血症,昏厥不醒。連公主府也傳信,魏岸自焚於公主府。”
百裏丞手中一攥,“那一日發生了好多事。朕突然覺得失去了好多東西,朕的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近日也無法安睡。”
百裏丞想了想,拉過寧馨雪髒兮兮的手,讓她旋轉的身子在身旁停下。“朕現在才意識到,內心這些話,隻能對你說。你一定會理解朕的心情,對不對?別人都做不到。”
百裏丞將寧馨雪拉得更為靠近,身子一傾,靠在了寧馨雪的腹上。不管刺鼻的味道,他抱著身前的人,喃喃道:“雪兒,朕好孤單。朕好想你能在身邊,像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