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轎離地,炮仗再次響起,迎親的隊伍逆著紅紗飄揚的方向,徐徐前進。
庭芳垂頭,看著紅衣。過了今日,她還是醉香軒的老媽子,還是會回來。隻是此時離去,道別的是曾經的自己。
路上,三個人的腳步一直不敢停,雙腿已經酸痛,喉中幹渴。在不遠後,一隊佩刀的侍衛緊追不舍,帶頭的一身青衣,不過衣上已染著幾道血紅。街上路人被這樣的追擊嚇得連忙躲避。待人相繼跑過,才冒出身來議論。
“這是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後邊的好像宮裏的侍衛呢。”
“帶著兩個女的,這怎麼能跑得掉啊。”
“哎,別瞎操心。說不準是什麼重要逃犯呢。對了。”兩人壓低頭輕聲道:“說不定是叛軍。”
“若是這樣,就慘了。”
延言一手握刀,刀刃上已砍出幾道裂痕。他兀自拉著百裏玥兒跑著。
百裏玥兒忽然想起了什麼,突然止步,欲掙脫延言的手。“延言,鬆開。”
“公主,快走,停不得。”延言焦急道。
“不,我要回公主府。阿岸還在等我。”
延言心中一緊,決然拉起百裏玥兒繼續跑著。
百裏玥兒拍打延言的手背,“延言,你幹什麼!鬆開,公主府不是這個方向!”
“公主不能回去!”延言喊道。
“你說什麼,阿岸還在公主府。公主府有危險,我要跟阿岸一起走。”百裏玥兒脫開延言的手,旋即轉身。
“公主!”延言顧不得,一臂便將她擒住。玫兒同時上前,擋在她的身前。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百裏玥兒怔然喊道。
“公主!不能回去。駙馬在來時已經托付。跑出來,就帶您走。您不能回去。”
“不,不!不能留阿岸自己。不!”百裏玥兒掙紮高喊,腦海裏出現三年前魏岸被送回來時的情況。那一番嚴刑拷打,已毀了他一雙腿。若再次被追責,他會沒命的。
“公主,駙馬已經下定決心。延大哥力保公主性命。公主請隨我們去吧。”玫兒拉著百裏玥兒的手,因為一路逃逸滿身是汗,渾身發熱,然而此時已變涼。
聞言,延言已知,或許魏岸在來時已拜托了所有人。為了他心裏的小公主舍身,給她全部的愛。
百裏玥兒頓然醒悟,難怪阿岸不反對她協助延言行刺。這同時也是她走出公主府唯一的機會,為了她的自由。
“不!阿岸!阿岸!”
緊追的人已近在眼前,延言已顧不得,聯合玫兒一起拉著哭喊的人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
街上掛滿了紅紗,隨著春風飄蕩,撒下的花瓣再次因為極速的奔跑揚了起來。
延言思量,拉著人隨著紅紗跑去。這裏人多,或許他們可以甩掉身後的人。炮聲、吹奏聲從前方越來越近。這一場忽然迎麵遇到的喜事,明豔的紅如初生的驕陽,給了新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