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啟返回來,坐在椅子上。“水還燒著,你等一會兒。”
客氣的招待,好似將她當作了客。兮兒顯得異常的不自在。生分或許有,但她從未想過會到這種程度。
兮兒不禁輕笑了一聲,他們不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或許以後越走越遠,不會再有交集。此時還把她當作客,算是最後的相處吧。
兮兒訥訥問:“那個,那天早市上跟你在一起的姑娘,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吧?”
阿啟頷首,“……嗯。我聽佩儀說了,她曾到醉香軒找我,跟你有過爭吵。”
“她告訴你了啊?”
“我跟她是從小雙方父母定下的婚事。本來因為我走失,婚事已經取消了。後來我認親歸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
“你不用跟我說那麼詳細,好像……需要跟我解釋一樣。不用,你連早已找到了父母的事都未告訴我。現在也不用說那麼多。”兮兒垂目,頓了頓,再次看向一旁的阿啟。“認識你這些年,就算爭吵不斷,誰也看不上誰。但是,既然知道了,就恭喜你。”
阿啟一怔,“恭喜我什麼?”
“家財萬貫,美人入懷。”兮兒圓潤的眼睛笑彎了。
她愛生氣,同時也愛笑。笑得時候很開朗,很舒暢。阿啟看著這樣的笑容,如先前一樣。
“我,不會回醉香軒了。”阿啟低沉地說道。
以前心知肚明,可當真聽他親口說出來那一刻,卻是紮心。
無言片刻,兮兒頷首,道:“嗯。我知道。高家二公子了嘛,不用當守衛了,而且又要娶妻。你不是會去尋歡作樂的人。軒裏還有你的東西吧,什麼時候拿走?哦,對了,也許那些舊物已經不需要了吧。不如就扔了吧。”
“別扔。我會拿走。”
“那好,我給你收拾起來,哪天你好來拿。”兮兒輕鬆地說道。
“我會盡快。再晚了,我怕我騰不出時間。”
“……好。”兮兒點頭應聲。
兩人靜坐,都未再言語,一時空靜的氣氛,讓人想逃走。
“水可能燒好了,我去看看。”阿啟欲起身。
“不用了。我不渴。我回去了,天晚了。”兮兒站起身,說著便往屋外走。
“我送你。”阿啟說道。
兮兒駐足,轉身看向他。“不用。你也早些回去吧。我們,不同路。”
淡淡散去的聲音,留下一個微笑,一個熟悉的背影,一絲餘香。挑燈照著腳下的路,有泥濘也有石礫。
世上最恐懼的怕不是失去,而是習慣。
兮兒在心中反複的警示自己。她隻是習慣了有阿啟在身旁鬥嘴的日子,同樣她也能習慣沒有他的日子。一切都隻是時間的小小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