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獄鬼自言自語道:“此時殿下正因女人傷懷,指著讓這人好好受受罪,生不如死呢。現在玩過了,此時要是報上去,怕是自找苦吃。”
獄鬼看著正被漸漸拽出水麵的身體,湊上前去試探鼻息。
“果真斷氣了。”
“獄鬼大人,現在可怎麼辦啊?”被拖拽上來的一副身體,濕漉漉地發遮擋住了半邊蒼白的臉,從身上流下的水還透著一絲血色。
“先扔到一邊,容我想想。”獄鬼來回踱步思索。
兩名獄卒拖拽著地上的屍首,鐵鏈滑行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突然,一聲咳,那地上的“死人”咳出一口水,又再次喘了氣。
還在考慮如何向上邊交待的獄鬼驚異地湊上前去,而後又露出一抹邪笑。
“又過來了?哈哈哈哈,真是很好,果然是個耐玩的,越來越有意思了。”
獄鬼的眸子裏閃著光芒,興奮地打量這個被當作玩具的軀體。健碩的肌肉以及那蒼白無血的皮膚,都叫他興奮不已。他愛上了這個玩具,愛到想一層層剝開,看看內裏究竟有多完美。
雙唇翕動,微弱的聲音傳來,獄鬼低下頭湊近。
“什麼?你要見……太子殿下?這個……”
獄鬼正猶豫,旋即又聽見微弱的聲音。
“賞?嗬嗬,好吧,是我說的。看在你那麼讓人有興趣的份上,就依你一次。以後可要如你說的,繼續好好表現啊。”
那雙半閉無神的眼睛眨了一下,算是做了回應。
獄鬼向那兩位獄卒勾勾手指,吩咐道:“把他關進牢裏去。我去去就回。”
人偶表演的很好,適才得到了一時的休息。
枯草堆上,全身濕漉,背後的痛楚陣陣侵襲著他的身軀,促使他不會因虛弱而昏厥過去。蒼白的臉頰上還沾著濕漉的頭發,幹裂的嘴唇也並沒有因為泡了水而好轉。唯一能證明他還是活著的,便是那微睜的雙眼及胸廓淺淺的起伏。
被鐵鏈拴住的手顫顫巍巍地向草堆中緩緩伸去,從裏麵摸索出一個瓷瓶。他打開瓷瓶向另一手掌心倒去,卻是什麼也沒有倒出來。那眼神裏有微微變化,便又將瓷瓶藏回了原來位置。
他托著沉重的身軀將重心移向牆,借力支撐著身子。臉頰上的水珠滴落在手背,順著手指流了下去。感知到滑動,他垂眼看去,那一滴滴因燭光而變得五彩斑斕的水珠流下,恍惚之間呈現著一幕幕畫麵。
他曾經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畫麵斷續,猶如幻境。他並未太過在意,然而這一次的真實,讓他豁然發現,那些幻象的出現並非偶然。
那是他方才入水後在瀕臨死亡麵前,在恐懼麵前,在最內心深處湧起的記憶,真實的記憶。
他怎麼就記錯了呢,一錯便是十年。
不覺間,他由心萌生一股情愫潤濕了眼眶,用微弱的氣息低吟。
“雪……兒……原來,我……所追逐的執念……一直都是你……”
愛上一個人,與有沒有救命之恩根本沒有關係。
他曾經因此而以為的愛情,根本不是愛。
愛,根本不需要理由。
他的腦海裏浮現諸多場景,那個被遺忘的假山,那個被他錯過的小姑娘。
記憶中那一句——雪兒,我們回家了……
雪兒,雪兒……嵐塵雪,她也叫雪,就在那一天,也曾出現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