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坐到床旁，握住嵐塵雪的手，麵露憂戚。“塵雪……”
嵐塵雪借著庭芳的手，緩緩起身倚靠在床欄。
庭芳立即攙扶，“你起來做什麼？”
嵐塵雪抿著唇，餘痛未消。片刻後，泛白的唇抿出一個笑，“躺著也是一樣，坐起來還不那麼憋悶。”
“好些了嗎？”庭芳關切地問道。
嵐塵雪從容淡定，“還是那樣子。近些時日，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庭芳長出一口氣，“我看，蘇瑄這裏也不會有什麼突破了。看來，要另尋法子。你決定了嗎，什麼時候動身回皇城？”
嵐塵雪抿著嘴唇，遲疑片刻，旋即搖頭。
見狀，庭芳不禁一驚。
“其實……我有些不想回去了。”
庭芳不解，“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你不是想好了去見他？”
“可是這諸多時日，又聽延大人說了許多關於他的事。知道的越多，越覺得我以前是太過先入為主了。從未考慮過他的感受，從來不曾了解他，不知道他其實做了那麼多事都是因為我。”
嵐塵雪頹然，伸手向肩頭摸索去。她斷情割斷的發，兩三月下來也隻長了那麼一點。那根翎羽娟帶呢，怕是再係不成同心結。“此時，還怎能再去給他惹麻煩。”
庭芳起身，柳眉倒豎，來到門前擰著延言的胳膊將他拉到了床旁。“你又說了什麼啊！以前覺得你是個悶葫蘆，怎麼現在話匣子打開就合不上了。”
“我也沒說什麼多餘的話啊。”延言忍痛對庭芳的埋怨有些匪夷所思。
“那你看，現在她改變主意了，怎麼辦！”庭芳臉上露出愁思。
百裏川，如今是塵雪堅持下去的動力。若她打消了回皇城的念頭，隻怕她自己也撐不了多久。
“庭芳姐，這不怪延大人。我無顏相見，甚至覺得無話可說。我們之間缺乏信任，是大忌。也許我們就不該在一起，分開才能讓我們都好受一些。”
他們彼此之間相互傷害了無數次，周而複始，受傷療傷。終等得情深意重，卻都傷痕累累。
屋隅欄外，昏暗的光線裏一個黑影頓了一下。內心翻湧難耐，吼裏瞬時又充斥了血腥味。
“咳……”黑影及時捂住嘴巴，以現在的狀態掩藏氣息已是勉強。一躍而下，匿於黑暗。
“誰！”延言警惕的出來查看。
“咳～喵～”
一隻花貓正趴在外欄上，被魚刺卡到，正試圖將魚刺吐出。
“喵～”花貓跳走了，地上留下一攤未消化的魚肉。
延言鬆了一口氣，回到屋內。“無事，是一隻貓。”
庭芳放下心，轉而問：“塵雪，難道你覺得分開才是最好的嗎？這樣不對。你回答我，愛不愛他？”
“愛。”泛白的唇開合。回答果斷，毫不遲疑。
庭芳握上微涼的手，似要給對麵的人一些力量。“既然愛，就是要努力在一起。別做另一個膽小鬼。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
“膽小……怯懦……”嵐塵雪思量。
微風再次從窗欞吹進，伴著山與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