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裏玥兒坐鎮,煙雨殿算是以後安穩了。
百裏玥兒隨其餘人將零落的飾物撿起,被一物吸引。
“蘇嫂嫂怎還留著這麼個木簪子?”
香羅聞言,湊近看來。“咦,這不是主子說要自己扔的簪子嗎?是祭祀回宮前用的。”
百裏玥兒對著日光細細打量,雕工這麼粗糙,梅花不像梅,還有些細小的刺。沒有經過任何打磨,用它束發還不得扯下幾根頭發來。
百裏玥兒不解地搖搖頭,隨後將其一並放入了金玉珠飾的妝奩中。
再不起眼的東西,在有心的人眼中都含有豐富的情愫。那是百裏川第一次動手雕的木簪子,在某人的心裏堪比珠玉琳琅,視若珍寶。
一個物件,一處地方都能寄托情思。
弦月當空,哼唱的旋律在梧桐樹下輕輕回蕩。一片梧桐葉飄落,擦過樹下人的手邊。
嵐塵雪想,這是擦過她手邊的第六片葉子了。這種季節正是繁盛時期,不該飄零,除非這棵梧桐樹同她一樣染了惡疾。
她拖著這副懨懨病體,勉強活著,就像這棵梧桐樹,注定枯萎仍屹立不倒。
登州,她聽百裏川說起過。這裏民風淳樸,釀的酒都是烈酒。這裏離著吳城不算太遠,她想起老家栗子糕甘甜的味道。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吃到。
她的手被人碰了一下,她心下一怔,人走到這麼近了,她都沒有聽到。她的耳朵有時隻能聽到細微的聲音,有時便什麼都聽不到。
“庭芳姐?”
“嗯。”庭芳在手心中寫著,“去買東西了。明天我們便離開登州,向皇城走。”
她施施點頭。“庭芳姐,有酒嗎?”
“酒?”庭芳差異地看了看身旁的延言。
她故意撅起了小嘴,露出祈求的表情。“我聽說,登州的酒最烈,我想嚐嚐。放心,我知道我酒量不好,就一杯。好嗎?庭芳姐?求求你了。”
庭芳心下一緊,難得不消極頹靡。延言在旁也沒有反對。
“好。”庭芳在她的手心寫下。隨即輕敲了一下她的腦門。“你這小丫頭,也跟我磨起來了。”
嵐塵雪淡淡一笑。“登州的酒,吳城的栗子糕,地方的特產,到了下一個地方,我都想嚐一嚐。”
在旁的延言驟然想起了什麼。“我可以去吳城買回栗子糕來。”
“去吳城,要好遠呢。”庭芳道。
“連夜的話,沒問題。”隻要她可以高興,延言也可以為其赴湯蹈火。
延言俯下身湊近她的高度,宛若生死起誓般堅定地說道:“我一定給你買回來。”
庭芳惴惴看著延言,“你可以嗎?路上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是最清楚吳城哪裏的栗子糕最正宗。上次被王爺派去買了兩車呢,你們不是也吃到了。”
“你……怎麼知道?”庭芳眉頭一緊,詫異地注視著延言。“……那可是江羽帶過來的。”
延言訥訥,目光左右遊離。“呃……我是……我是偶然看到的……”
庭芳心存疑惑,延言的表現怎樣都覺得像在撒謊。可她想不出他撒謊的理由來證實自己的猜想。
偶然?可能……真的隻是偶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