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洋洋地轉眼向那帷帳間看去,刹那間,揚起的嘴角落了下來。
白衣勝雪,眼眸低垂。
自難言喻,見她,如若看到雨淒雲渺,溶月淡風。
蘇懸心下恍然,瞬間也明白了百裏川不顧一切的癡纏。
得世間如此女子,還有什麼顧得上的。
“請娘娘伸手讓小的把脈。”
紫蘇聞言,將手伸了過去。
蘇懸診脈,許久,心中越發惶恐。
“小的已經診斷清楚了。”
“真的?”眾人似乎都看見了希望。
“怎樣?快說!”庭芳催促著。
蘇懸長出一口氣,“小的已診斷差不多,但還需單獨問側妃娘娘幾句話來確診。”
庭芳上前一步,護著紫蘇,懷疑著看著蘇懸。“有什麼不能當著我們問的!你這津國人別打什麼壞主意。”
“庭芳姐,沒事,你們都出去吧。”
“紫蘇……”庭芳惴惴看著。
“我沒事,放心。”紫蘇都說了,眾人便都猶豫著離去。
營帳內,隻剩蘇懸與紫蘇兩人。
“蘇公子,可以問了。”
“小的隻是王爺的戰俘,對醫術也是略知一二,唯獨見多識廣,才混的住。”
“我的眼睛如何?”
輕柔無力的聲音傳來,好似再堅硬的石頭都能融化。蘇懸內心沉重,似有不忍,他凝佇著她暗淡的眸子,思量再三,開口問道:“我問娘娘,娘娘需如實回答。娘娘可是一下子失明的?”
“不是,先是有些不清楚,然後才慢慢越來越嚴重。有那麼幾次突然黑下來,然後便恢複。不過因為一些事情,就突然完全看不見了。”
“因為小產?”
紫蘇心下一緊,蘇懸的問刺痛她的心。“……對。你怎診得出,連剛才的軍醫都未診出來?”
蘇懸輕蔑一笑。“那些軍醫,診治刀傷箭傷,風寒小病倒是一絕。軍營裏平時又沒有個女人,哪能往那方麵想。”
紫蘇思量,倒是在理。
“娘娘是否一直在喝某種湯藥?”蘇懸繼續追問。
“是。”
紫蘇沉默,兀自想著。
雖然她心裏有絲毫感覺,但仍是希望她的那些猜測不是真的。畢竟,慕陽曾那樣愛過自己。
“慕陽說,可以治我的眼睛。”
“是在失明後才喝的?”蘇懸詫異地問。
“對。”
蘇懸默然搖頭,若有所思,然後歎氣一聲。
“實話告訴娘娘。娘娘所得並非普通的白翳。而是一開始便被人下了毒,不隻是在失明後才攝入藥物”
中毒!紫蘇不敢相信。
“我沒猜錯的話,娘娘所中的正是津國皇室的密藥,雪淩草的毒。”
“雪淩草?”
“沒錯。這雪淩草長於津國境內千年雪山之顛,寒氣極重。雖然毒性不大,但長期服用也可讓人喪命。身體乏力,周身骨痛,伴隨著五感盡喪,而後……便會喪命。即便有幸留下一命,沒了五感與死何異?”
五感盡喪,原來失明隻是開始……
若不是她後來偷偷沒有再喝藥,或許會更嚴重。
慕陽,沒想到他竟然如此。
“可有解法?”紫蘇問道。
蘇懸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沉默片刻。
“此毒……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