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悲,多可笑。
她的身讓人惡心,她的心也是如此。
紫蘇恍惚的在廊上走著,香羅小跑著手中抱著厚衣及鞋子,見到她的身影便直跑過來。
“主子,您怎麼了?突然就跑出來,也不披件衣服,您這樣可嚇壞奴婢了!”
香羅滿腹擔憂的說道,同時將手中的厚衣披在她的肩上。
紫蘇並不理會,仍是向前走著,眼神呆滯,好似丟了魂。
走了沒幾步,肩上的衣服便又滑落下來。
她不管、不顧、不言。
香羅見此,重新拾起披在了她身上。可沒幾步,便又滑落下來。香羅在她身後撿了披,披了撿,反複幾次索性在旁幫她拽著。
“主子,您怎麼了,有什麼您說出來,別這樣。奴婢真的害怕了。”香羅麵對紫蘇的失魂落魄,也跟著著急抹淚。
“主子,您倒是說話啊。要不,奴婢隻能去找王爺了。”
紫蘇驟然駐足,眼眸裏空蕩蕩的。
“我……丟了東西。”
香羅長出一口氣。“原來隻是丟了東西啊。主子丟了什麼,告訴奴婢不就行了,奴婢來找。”
“……我丟的,丟了,便再也找不回了。”
臉頰兩側留下清淚兩行。她丟的是——她的自尊與愛。
“能找回,主子先回殿裏。明日天一亮,奴婢便幫主子找去。”
“不必了。香羅。”
在香羅的攙扶下,那廊內身著單薄的身影才顯得不那麼淒美,蒼涼。飄忽的身影才不會被一陣風吹散。
在這個莫大的皇宮裏,在這個意於枷鎖的碧水宮中,傾訴無人,無助彷徨。
捫心自問,她是誰?
是嵐塵雪?不是。
嵐塵雪不會向那個人低頭,會愛也會恨。
是紫蘇?不是。
紫蘇事事圓滑,能伸能屈,不會殤不會痛。
可她是誰?誰也不像。
迷失的自我,自甘墮落,醉生夢死,患得患失。愛不敢愛,恨不敢恨。
她頂著兩個不同的名字活著,卻活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
紫蘇回到煙雨殿,又加大了安神香的量。她甚是難受,說不出是哪裏。她睡不著,思緒一直漂浮不定,亂糟糟地。
香羅給她端了安神湯,她喝下仍覺得不夠。她突然覺得這湯這般好喝,她讓香羅又端了一碗。
一碗一碗,她到底喝下了多少也不知道。香羅很怕,怕她有什麼事,就不再給她了。香羅後來出了屋子,不知跑哪裏去了,許久之後,也未回來。
紫蘇再次昏昏沉沉,大劑量的香和湯也起了些作用。她不管香羅,就埋頭倒在了塌子上。
她想隻有這樣,或許她才能睡下。這不比醉酒,醉酒後,她總是什麼都不記得。
唯有如此睡下,她才會多少記得那夢裏的事情。
夢裏的百裏川不一樣,他總是那麼溫柔。他會撫著她,深情的看著她,吻她。甚至對她訴說,自己在他心裏有多重要。
她寧願一睡不醒,沉浸在如真似夢的幻境之中,哪怕隻是黃粱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