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日。
煙雨殿傳來一陣敲門聲,香羅前去,是延言。
“王爺請蘇側妃去書房。”
“可說是何事?”紫蘇問道。
“沒說。”
“好吧,延大人稍等。”
紫蘇換了衣裳,鏡前,香羅輕輕梳著長發。
“主子,還用王爺的紫翎束發嗎?”
紫蘇想了想,那麼貴重,她真怕弄壞了。不過轉念一想,頷首道:“嗯。”
外麵兀自天寒,紫蘇披上一件披風隨延言離去。
沿路上,她與延言聊起來。
“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延大人,延大人是出宮了?”
“替王爺辦事,出去了幾日。”
“原來是這樣。從我入宮以來,隻有祭祀那次出去過,後來一直未曾離過宮。說實話,真的有些想念宮外的日子,也不知道庭芳姐現在怎麼樣了。”
延言道:“出宮要有出宮令牌。若蘇側妃實在想出去看看,王爺估計也會應允的。”
“要是他同意就好了。”
紫蘇真的想出去看看。這個宮殿有些讓人憋悶。
來到書房門前時,紫蘇駐足停留,腦子裏突然想起那暗室裏的一幅幅畫卷,百感交集。
“站在門口幹什麼,還不進來。”耳邊傳來百裏川的聲音。
“王爺找妾身何事?”紫蘇穩定心神,走進房內,來到案前。
“沒事不能找你?你可是本王的妃子。就該隨叫隨到。”
“宮裏流言四起,哪還當妾身是王爺的妃子。”
“你也聽說了那些話。”
百裏川放下手裏書籍,然後笑起來,“本王也想去煙雨殿,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王爺還是別去了。”紫蘇別過頭去。
“算了,本王信守承諾,但也希望你還記得本王在梅林說過的話。”
梅林?當然記得,百裏川在耳畔所說的。
可,百裏川明明那樣說,可在這書房的暗室裏還留存著那些畫卷。
此時的她有股立即打開那道暗門,親自問問他心意的衝動。
可她壓抑住了。
她不敢,真的不敢。
“不記得了?”百裏川眉頭一挑,抬頭看向沉默的她。
“記得。從見到王爺第一麵開始,王爺說過的每一句話,自始至終都不敢忘。”
百裏川注視著她低垂的雙眸。
發生過的事情永遠也抹不去,說過的話也永遠不能當作沒說過。
他懂這個道理。
“本王明白,之前所做所說對你有些……傷害。不過這樣也挺好,或許你誰都可以忘,唯獨一輩子不會忘了本王。嗬~本王深感欣慰。”
百裏川輕笑一聲,瞟過一眼,然後隨手將她從案前拉到了身邊。
“本王現在正缺一個磨墨丫頭,你很合適。”
“王爺叫妾身來就是做這個的。”
“對。”
百裏川囂張又無理,就算此時她拒絕,他也會尋其他的事情整治她。
不就是磨墨,沒什麼。紫蘇心裏不情願地拿起了墨石,磨起墨來。
紫蘇在旁磨墨,百裏川兀自看著書。
“上次本王的書是你整理的?”
“是,以前在家的時候也時常幫父親整理書籍。”
“你的歸類方法跟當時嵐太傅的方法一樣。”百裏川頓了頓,“你……可想念你的父親?”
氣氛好似忽然凝滯了,低沉憂鬱。
“怎能不想。可是……”紫蘇欲言又止。陰陽兩隔,她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嵐太傅也會想你。若是見到你此時狀況,不知是否後悔他當初的請願。”
“王爺不要再提父親了。”想起爹爹,紫蘇越發憂戚。“……父親在天之靈會保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