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叔伸出手指指向前方,梅林的更深處。
紫蘇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並不清楚,此地並沒有途徑過什麼河流,也沒有可以住人的房子。
她好奇著,向前方走去。
一條河相隔,即近即遠,那條河的名字叫做——忘川。
紫蘇走近也看清楚時,再驚訝的瞬間轉頭回看懿叔,隻剩下了一抹背影。
被雪與紅梅花瓣稀落遮蓋的墳塚,坐落在紅梅下。再看銘刻的石碑,紫蘇驚訝地不禁捂住了欲出聲的嘴巴,眼眶裏也驟然濕潤。
“檀、香、兒……”
是醉香軒裏流傳的檀香兒嗎?是庭芳口中的檀香兒嗎?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與心儀之人雲遊天地,無拘無束,是她曾經多麼憧憬此人的一點。
心有向往,而今見到卻是這樣的結局。
懿叔便是檀香兒的愛人。難怪在聽到“醉香軒”時,她感到懿叔的變化。紫蘇細回想方才的簫聲,似乎那陰陽相隔的哀傷與思念更紮心了些。
紫蘇的心口仿佛堵上了一塊巨石,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來。深吸著氣,冰冷之感充滿整個肺葉,又長長吐出,猶如匹練。
那失去的惋惜,揪心的痛,莫名的在她的身上也表現的如此強烈。
她想起了慕陽。
隻是聽聞,如今所見都會如此。
那親身經曆的人呢,難怪懿叔會說出那樣的話。
紫蘇在梅林一直待著,直到冬日落幕,讓氣氛更加寒冷。
發呆,這是她這一天的狀態。
她想起很多很多,甚是感慨,甚至連在耳邊叫她的聲音都不能讓她回神。
“紫蘇,紫蘇……”
見她沒有反應,背後的人似乎是有些生氣了,便一狠心揪上了她的耳垂。
紫蘇一下吃痛,不禁回縮躲避,雙眸對上正詭笑的臉孔。
“王爺,您醒了?”她吃驚的看著臉色依舊不太好的百裏川。
百裏川披著外衣,散落著發,站在紅梅旁。
“嗯。本王一醒,就來見你了。”
百裏川的身子,恢複的比她想象中快。
“一個賊窩子,本王根本不放在眼裏。”
她不禁想諷刺人。
“是,可王爺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驍勇善戰。”
“隻是有你,難免分心,不然根本就受不了多少傷。”
“是妾身拖累了王爺,是妾身錯了成吧。”
紫蘇不禁拋去一個白眼。既然還嫌棄起她來,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到賊窩裏呢。
“本王剛才叫你好幾聲都不回神,想什麼那麼入迷?”
紫蘇目光垂下,看著腳下殘存的雪,變成了灰色。
“……很多很多事情。”紫蘇垂下頭,心境複雜沉重。
她並未聽到百裏川的追問,突然,隻感到頭上一空,漆黑如墨的發頓時鬆散了下來。紫蘇下意識摸上發間,慕陽的釵子已經不見了。
“你幹什麼!”紫蘇不解,有些惱怒地轉向百裏川。
百裏川正把持著手中的發釵,端詳著看了看,隨後揣進了懷裏。
“如此危險之物,本王要沒收。”
“還給我。”
那是慕陽留下的最後一件東西了。
匕首已被百裏川拿走了,文案弄丟了,如今連銀釵他也要拿走。
“為何?”百裏川問,並用餘光探查著她的表情。
“因為……”紫蘇低垂下頭,“……那是慕陽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