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眾人是提前一天來到普蓮寺的,也是為了確保明日的祭天儀式不會耽誤好時機。寺中已然是閉寺拒絕了平日裏來的香客們,隻為皇家的祭天做著準備。寺中十四名得道高僧,譜寫經文,分站成九、五之數護守祭台。
寺中清修之地,男女自是分開,廂房也是各有分配,女廂房更靠內,遠離寺中的宇殿。每間屋子都不大,卻也是打掃的幹幹淨淨,陳設也普通從簡,隻有百裏丞和寧馨雪的廂房裏會多加一些隨身之物。
寧馨雪可以帶兩名女侍,其他人會根據身份的高低隻帶一名或不帶。佛家雖普法眾生平等,但必定是淩國的皇族,以作收斂,便是最好的誠心了。
這幾日趕路,眾人都心身疲憊,很早歇息了。寺中清淨,又正是冬季,在外走動的人更是不多。
百裏川獨行在鵝軟石的路上,向寺中的內裏走去。
還有幾間廂房裏的燈光亮著,百裏川巡視了守夜的士兵後,來到東麵的廂房門前輕輕摳門。
“皇嫂,我是川。臣弟有話想跟皇嫂說。”
屋內等待了片刻後,有了寧馨雪的回音。最走出來的紅毓手持著燭台,照亮著前路,之後出來的便是寧馨雪。
夜深,她還是不方便讓百裏川進屋說話。隻好自己走出來,也不知到底有什麼重要的話,非要在此刻說的。
“皇嫂,住的還算舒適嗎?若是不適宜,就派人在整頓一下。”
“可以了。出宮在外,不用那般的講究。倒是川,你有什麼話要跟本宮說的?”
“我……”
百裏川欲言又止,目光看向一旁的紅毓。寧馨雪看出其中之意,便遣走了紅毓。
借著冷月的銀光,蒼老的古樹下,對立的兩人。漸漸迷蒙的雙瞳前,她的臉龐白嫩如雪,淺笑梨渦。
“現在可以說了。”寧馨雪說道。
哈氣隨著說話時吐出,轉瞬即逝。百裏川尋思了一番,開始了早就想好的說辭。
“沒什麼大事,前些日子聽紫蘇談起一件事情來,所以想來說清楚。關於紫蘇的身份,我也是不願在宮中提及,畢竟還是有人忌諱。靈巧兒是嵐老師的女兒,或許是嬌慣了些,可能有些事情太過偏激了。然而紫蘇在紅塵裏待久了,人情世故反倒更強一些。見到什麼人說什麼樣的話,已經是她習慣的狀態了。皇嫂若是跟她交談,有熟悉感的話,就更加證明了她的處事。”
“如今想想,到真是這麼一回事。看來還是川你比較了解她。”
“若是因此讓皇嫂有了什麼誤會,勞神的話,我的罪過就大了。”百裏川溫柔一笑。
百裏川絲毫都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秉持著燭燈,正向這個方向走來。
“瞧這話說的。原本此事也未多放在心上,反倒是使得你們操心起來。本宮心頭的疑惑已經消了,你們也該放心了吧。”寧馨雪回應一個笑意,目光向百裏川的身後看去。
見寧馨雪的目光轉移到自己的身後,百裏川回頭看去。竟然是紫蘇,已經不知道是何時站在那裏了。右手挑著一盞燭燈,左手抱著一個包裹,也不知是何物,月白色衣裳同銀光呼應,孑然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