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宮殿裏,沒人敢叫‘雪’。”
“我知道了……這就是王爺的答案。”
百裏川不會再認為她是嵐塵雪,這樣挺好。
曾經的她已不是她,嵐塵雪已經死了,她是紫蘇。
“你換好了嗎?趕緊出來。”百裏川有些不耐煩。
“好了,妾身這就出來。”
屏風後,紫蘇緩緩走出,紅裏襯黃蝶紋的長裙,搭上挽帶。她麵帶笑意,仿佛是想要給人驚喜一般,走了出來。似乎心裏有無窮的美意,全然都展露在臉上。
“王爺,您看,好看嗎?”紫蘇展開手臂轉了一圈,輕盈的裙擺旋轉了起來,展示這一身華裝。
她的旋轉如沐春風,明亮鮮豔的衣色,襯托著她如一朵美豔的花朵,散發著縷縷清香。轉起的裙裾,蝶紋飛揚向著清香圍來。隨之的長發,動人的畫麵,使得時間都似乎為她放慢腳步,想要定格在這美景裏。
百裏川的麵前,她的容顏,她的身姿,都深深映入瞳孔。
“王爺,您說啊?好看嗎?”
沒有得到百裏川的回答,她似乎不肯善罷甘休。
“……好看。”百裏川別過頭去低聲說道。
他怎麼又心跳加速。
她變的太快了,仿佛剛才在屏風後的人不是她。
“不知道,皇上見了,會不會喜歡?”
她左右看看身上的衣飾,目光裏尋思著什麼,似乎還覺得不夠完美。
百裏川心頭莫名一緊,隨後又鬆弛下來。
為了他的目的,她這般有心,他怎麼絲毫都高興不起來。
“就想那麼快屢獲皇兄的心嗎?本王看你太過自大了。”百裏川橫眼看去。
“妾身怎會那樣想呢。市井間都流傳著,並且是事實。皇上是專情種,七王爺是多情種。比起屢獲皇上,似乎……”紫蘇頓了頓,眼珠子一轉,轉回來時,不禁莞爾一笑,“……屢獲王爺的心會更容易的些。”
百裏川拍案而起,很是不滿。
“王爺惱羞成怒了。妾身也隻是說說罷了,王爺的心,妾身最明白。”她兀自保持著微笑。
他癡情,可以欺君。如今甚至做到了要用暗的手段將寧馨雪從皇上的身邊奪走。
這一切,世間也隻有她最了解。
“休要得寸進尺,否則別管本王不客氣!”百裏川作色,甩袖背身過去。
“好了好了,妾身不說了。時辰差不多,王爺我們走吧。”
出了煙雨殿門,在殿外守著的兩位女婢紛紛為其披上了一件披風以禦寒。晨光雖亮,但無法直射的地方還是會透出徹骨的涼意。廊上,走在瓊華池邊,在經過絳露亭的時候,紫蘇觀望了一眼。
黑夜、燈光,原來可以掩蓋住白日的淒涼與孤寂,像是一張黑幕及其璀璨的裝飾,迷惑了人的雙眼,人的心境。
瓊華池、絳露亭,她在夜裏見到的是夢幻的,然而,白日下,露出的真實卻是如此的殘酷不仁。
在昏暗裏,是不是可以將本身的殤寂喬裝打扮,偽裝的冠冕堂皇?
在背後,是不是可以將自身的懦弱覆蓋吞噬,膽怯的故作堅強?
敢不敢,露出真顏?
敢不敢,說出真話?
敢不敢……
碧水宮,曾在春夏之際的璀璨光輝,經不起風吹霜寒,透著一絲對曾經的感傷靜靜等待著。像是等待著同樣的人,以同樣羞澀、膽怯、哀傷的臉孔展露在白日下,退去黑暗裏的偽裝。
“王爺,春夏裏,這裏是什麼樣子的?”
“若是有機會,或許你會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