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有痛感傳來，洛輕塵下意識的伸手扶額。淨心緩緩上前，在他旁邊坐下：“想不起來就算了，你的記憶，或許跟中的毒有關。”
“還差一點。”洛輕塵閉著眼，喃喃道：“我看見有人在彈琴，應該就是餘音。隻是那彈琴的人，始終看不清她的臉。”
其實他不用看清就知道是誰，能彈餘音的，除了宋羽衣，還會有誰呢。洛輕塵笑笑，抬眼便見淨心正看著他。
“你也彈過此琴，而且。”淨心笑著道：“彈的是霓賞羽衣曲。”
是麼？洛輕塵搖搖頭，無奈道：“可我完全想不起來。”
他說著，把琴往淨心麵前推了推：“和尚，這琴送你了。”
“送我？”淨心直接愣住，他從頭到尾都沒對這琴表示過多少興趣，詩賦樓也鮮少說話。他以為，洛輕塵是自己想要餘音，便由得他湊這熱鬧。隻是在他說要送人時，莫名的起了些情緒。
在他看來，這世上能不負餘音的，除了她，便隻有眼前這人了。
麵對淨心的驚訝，洛輕塵笑了笑：“其實也不是送，物歸原主罷了。”
宋羽衣不在了，這琴自然是他的。
淨心突然笑起來：“你知道我是誰？”
“我又不是傻子。”洛輕塵笑看著他，右手托腮，懶洋洋道：“如果我沒猜測，你應該姓柳吧？”
有那麼一瞬間，淨心以為他恢複記憶了。可看他帶笑的眼神，詢問的語氣，又知道這不可能。
“你倒是會猜。”淨心眨了眨眼，邪笑道：“那不如再猜猜，我的名叫什麼。”
洛輕塵看著他略顯邪魅的模樣，心道這和尚笑起來真是要命，幸得剃發出了家，不然得禍害多少女子。
淨心就這麼看著他，似乎認定了他不知道，笑容裏帶著些調侃。洛輕塵看著這張臉，自然猜到他在想什麼，笑了笑，突然道：“時安。”
他的聲音輕柔，卻如一聲驚雷炸在淨心腦海。他有多久沒聽到自己的名字了，自從十二年前那場暗殺後，他以為，再無人記得他的名字。
柳時安，時刻安寧的時安。
“你記得？”淨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人不是失憶了嗎，猜到他姓柳或許不難，可知道他名字，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記得。”洛輕塵神色微凝，低聲道：“不過，隻隱約想起些畫麵，聽到有人在喊這個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自從出了祈安，他就在努力回憶小時候的事，隻是如淨心所說，他的記憶，或許要解了毒才能恢複。
“這樣也好。”淨心淺淡的笑笑，有些事，忘記了，才能心無旁騖，輕鬆自在。
“這琴還是你留著吧。”淨心站起身，笑道：“你若想彈霓賞羽衣曲，我可以教你。”
洛輕塵輕笑一聲：“你既然會，為何不自己彈？”
淨心撓了撓後腦勺，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曲子，你彈得比我好。”
“哈哈哈。”洛輕塵也不管這邏輯問題，朗聲笑了起來。
淨心回過頭來，看他笑了會兒，淡然道：“但是打架，你打不過我。”
笑聲戛然而止，洛輕塵麵無表情的輕咳一聲，仿佛沒聽見般給自己倒起茶來。
“和尚。”他端起茶杯，突然正色道：“剛才外麵有多少人？”
知道他要談正事，淨心轉身走了過來：“大概二十有餘，武功都不低，全都隱著身份。”
洛輕塵皺了皺眉：“難怪到現在都沒人來找麻煩，有這群人在，武功低的怕是連身都近不了。”
“看樣子都是不語閣的人。”淨心回想了下，那些人跟蹤起來遊刃有餘，混在人群中與常人無異。
的確是不語閣的人，隻是洛輕塵不太明白，不語閣為何會派人保護他，是受人委托，還是沈星夷自己的意思？
委托的人，應該就是夜鷹吧，雖然察覺不到他，但洛輕塵覺得，那人應該離他們不遠。
可是夜鷹背後，又是誰呢？他那皇帝父親，李懷瑾麼？
洛輕塵正想著，餘光瞥見窗邊有人，淨心眼疾手快，待那人翻窗而入時便將其攔住。
來人一襲淡藍色衣袍，看上去大約二十五六，他不待淨心詢問，自己也不解釋，直接出手過起招來。
直到過了近百招，見這和尚年紀輕輕，武功卻是卓絕，不免心生讚許。然後他趁人不備，輕功一展，抬手就攻向洛輕塵。
洛輕塵卻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看著來人，懶洋洋道：
“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