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相依為命(1 / 2)

深秋露重,夜半十分,打更的更夫行走在長寧巷剛敲了一更天的鑼,抬眼便看到淩縣令府邸門口,被微風吹起忽而明滅的黃燈籠。

更夫扯開嗓子嚎了一句:“一更天。”後,緩緩悠悠的從長巷沒入夜色中。淩縣令家此時熄了燈,隻在偏院處還亮起一絲燭光。

喬姨娘雙眉微蹙,一臉愁容的坐在織金繡花套棉矮凳上,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床上闔著眼深睡的少女。

她將手中繡著紅蓮的繡帕揣得很緊,有些不耐煩的向一旁的丫鬟鶯枝發問:“你不是說王大夫的藥今日藥效就要過嗎?怎麼三小姐還沒醒?”

鶯枝心中也有些不穩起來,但此時她隻能強裝鎮定,勉強答道:“姨娘再等等,說不定小姐馬上就醒了呢。”

喬姨娘將手指掐進手心,麵容更加焦躁,隨即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早知道就不用這種自損的法子獲老爺疼惜了,這些日子老爺也不過就來了三次,也不算的對我們多上心,現在風兒一直不醒,要是身子出了什麼問題,可如何是好。”

鶯枝眼珠兒轉了轉,馬上換了表情,低聲安慰道:“姨娘別多想,三小姐身子好著呢,想是王大夫藥下重了些,說不定待會小姐就醒了。你看這幾日,老爺不是賞了很多銀錢麼,這都是姨娘與小姐這一出爭取來的,不虧的。”

喬姨娘聽到此處,心底穩了穩,沒有方才那樣慌張,隻是一雙眼始終移不開視線。

外間的夜鳥啼了幾聲,便隨著一陣秋風掃落葉的呼嘯,吹動著窗廄咯吱作響,接著一些腳步聲漸漸近了。待房門被打開時,坐在凳上的喬姨娘驚了一跳。

她轉過身,忽然看見屋內進來一堆人,淩縣令一身白綢印竹常服,一旁的淩夫人著流彩暗花團喜織錦墨綠長袍,腰間一串珠吊墜係上。後方跟著一堆管家丫鬟,呼呼啦啦一大群人。

喬姨娘慌了慌神,看著淩縣令臉色不好,心中一咯噔,右眼皮跳個不停。她立馬蹲下行禮:“見過老爺夫人,這麼晚了,老爺夫人怎麼還未休息,到此處來,怕是夜裏涼,莫過了寒氣。”

淩縣令本來聽淩夫人說出喬姨娘為爭寵讓女兒染病很是不愉快,但看著喬姨娘清冷溫柔的臉與似水柔意的話語,心中怒氣不知怎的消了一些。

淩夫人感覺到旁邊淩縣令的態度有所變化,立馬橫了臉,高聲斥責道:“大膽喬氏,借女病爭寵,如今三小姐還未清醒,你當知何罪。”

喬姨娘一聽自己行為敗露,額間留下一滴冷汗,麵上驚恐萬分:“老爺夫人,冤枉啊,風兒是我親身女兒,我怎會如此狠心讓她生病爭寵,莫不是老爺夫人聽了小人之言。”

淩夫人冷笑一聲,她本就猜到喬姨娘是這套說辭,她轉身丟出一張藥方,繼而轉向一旁的丫鬟:“鶯枝,你來說。”

喬姨娘如遭雷擊,看著一旁鶯枝緩緩上前:“啟稟老爺夫人,此藥方正是三小姐喝下去的藥,是喬姨娘讓我去尋城西王大夫所開的,說此藥喝下去就能高燒昏迷幾日,而後身子孱弱似大病,實則並不損害身體,但脈象與外容便與大病無疑。”

淩縣令挑了挑眉,冷眼看著鶯枝:“是喬姨娘指示你去的?”

鶯枝斬釘截鐵:“正是。”

淩縣令:“那你為何今日才說?”

鶯枝胸有陳竹,眼尾瞄了瞄站在一旁的淩夫人,底氣更足:“是奴婢見著喬姨娘這般不顧小姐身體,手段齷蹉,實在不忍,才願意揭發喬姨娘,我始終是淩府的人,自當為淩府主子著想。”

淩縣令聽完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投向癱軟在一旁的喬姨娘,似乎在等她解釋。

喬姨娘淚水決堤,顫著聲回:“老爺,妾身本不想這樣,是鶯枝一直慫恿,妾身才出此下策,妾身從未想過其他。”

淩夫人上前:“夠了,自己做下的齷蹉事,莫栽給旁人,來人啊,把喬姨娘關到柴房。”

屋內這般鬧騰,躺在床上的少女睫毛微顫,隨而她似乎被這般吵鬧吵的心煩,一雙柳葉秀美輕蹙了起來。

喬姨娘的哭喊聲越來越大,床上少女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剛想說一句:“別吵了。”結果睜眼看到上方的紅木硬頂雕花床,愣住了。

她環顧四周,一片古色古香,隨即腦子裏多出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她本是二十一世紀的女高中生,昨夜聽好友一直興奮地念叨一本小說,她看到第十三章。一抬頭,是綠燈,她剛要過馬路,突然右側車燈一閃。

她記得自己昏迷前似乎遭遇了一輛黑色的車撞擊,腦袋一陣劇痛後便昏了過去,再醒來時便是被眼前這番景象驚醒。

看著周圍的一切,她知道自己是穿越了,但腦子裏憑空多出的各種碎片記憶,似乎與她剛看過的一本女強複仇文重疊了。

那本女強複仇文中似乎自己正好穿在了即將黑化的反派庶女身上。現在她所經曆的事情,正是她黑化前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