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烏鴉(1 / 2)

沒有變,還是老樣子。

哪怕外麵的世界日新月異,鄉下就像與世隔絕的存在,尤其是賴白所在的這個大部分女人都是被拐賣來的閉塞山村。灰撲撲的村子,就像在彩色電視裏突然出現的黑白默片,它孤獨而長久地矗立於此,像條生了癩子的命不久矣的狗,吊著那口氣苟延殘喘。

賴白其實不想回來的,但是唯二的親人回來了,他被血管裏那點稀薄的血緣關係牽扯著回來了。也不是多少想回來,隻不過是這個城市他沒法待下去了而已。

賴雛菊不在家裏,他出錢修的新家裏空空蕩蕩。賴白覺得自己被騙了,整個屋子新得可怕,沒有什麼人居住過的痕跡,隻有幾支針管橫七豎八倒在角落。厚厚一層灰落在上麵,他一進去驚動的粉塵在陽光下旋轉跳躍。

她沒有好好過日子,甚至沒有帶著他的小侄子。她又吸毒了,賴白篤定。他摸上櫃子上的灰,細膩的灰沾在他的手上,驚動了牆角一隻白額高腳蛛,那小東西幾下就逃走了。

“你姐姐一回來就賣了個孩子。”

“賣給誰了?我怎麼知道,不過聽說那孩子一生下來就爛屁股,說有梅毒還有毒癮,你姐姐真是不厚道,買家買回去得氣死。”

賴白問了鄰居,沒有什麼線索後,又回到了那個新家。他直接躺在滿是灰塵的床墊上,上麵的塑料薄膜都還沒撕。侄子和姐姐都不知所蹤,賴白一下子頹廢下去,就像一隻沒了氣癟掉的氣球。迷迷糊糊中,他睡著了。

賴馬賭博借了高利貸,賴雛菊被他賣出去做小姐,於是他就指望這個女兒掙錢養活這一家。賴雛菊大聲哭喊,但是客人們就是喜歡逼良為娼的戲碼,她受不了這種生活,另一個屋裏的女人勸她好死不如賴活著,於是她繼續學習,小心護著書本,她打算參加高考,有一個客人是校長,看到她抽屜裏的五三,笑笑:“這年頭雞也要學習嗎?”後來那個校長見她可憐,就幫她買一些學習資料,有時候包她過夜,還輔導她功課,可憐的小女孩哪裏經受得住這種誘惑,她愛上了這個男人,盡管他身材走形,頂著地中海發型,牙齒黃黃的,還有臭臭的煙味。

她希望和他結婚,她說自己會吃藥的不要戴套了,然後懷孕了。是的她企圖用孩子拴住這個老男人,但是這是不可能的。那個男人在聽到她說一個月沒有來月經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你不是吃藥了嗎?”然後男人勉強地笑笑,給她出去買雞湯,她感到特別暖心,然而當天晚上她的肚子就劇痛,血嘩啦嘩啦流了出來。

“一個雞而已,誰知道你肚子裏是誰的,千人騎萬人睡的臭□□還想訛我?我以後都不會來了。”

賴雛菊的初戀給了一個老男人,這個老男人親手下藥謀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她想這或許是報應,她爹強迫她媽生下自己,所以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源頭都是賴馬,她想報複,看著過來找她的弟弟,內心升起一股惡念。

她騙弟弟好好待在房間,自己一會兒帶著肯德基回來,其實她讓一個□□的客人過來了,對方帶著雞腿堡過來,在賴白辣得吸溜嘴的時候摁住小孩狠狠地侵犯了對方。賴雛菊聽著隔壁的動靜,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意,聽到賴白叫姐姐姐姐救命的時候她莫名其妙的心慌了,她狠狠掐住自己的手,責備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對待無辜的弟弟。她感到一陣涼意,哆哆嗦嗦去拿了浴巾裹在身上,她害怕到臉色發白,仿佛隔壁被□□的不是賴白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