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草房四麵八方布滿了陷阱,陷阱底下是削尖的竹刺,上方用木板掩蓋,尋常走動並不會塌陷,控製機關的繩結是專門用來捕獵野獸的結繩法,紮實不易變形。
薑霽安身披著由枯葉製作而成的草衣,隱蔽在離草房不遠的灌木叢中。
薑榆邁進草房前的那番整理都被薑霽安瞧去了,趴在地上隱隱發笑,他這妹妹,以前可從來不重視這些儀容問題。
草房裏發生了什麼他尚不知曉,好在薑榆沒有揪著聞人令的腦袋出來,那就意味著聞人令成功轉達了他們的計劃。
一聲意外的鳴鏑聲打亂了他們的部署。
薑霽安登時發覺情況不對,薑榆此時不會發射鳴鏑,那還有誰在香樟林中?
隻有可能是奔著他來的。
未免對方已經察覺到有埋伏了不成?
沈義舟與向小婧趕來的途中便撞見了一名武藝極高的蒙麵殺手。
她猛地想起沈義舟之前的建議,一手握刀,縱身一躍翻到沈義舟後背,正準備以他的命威脅殺手時,那殺手卻全然不管沈義舟的死活,直衝他來。
向小婧腦袋一懵,當下便拽住他的衣袖,將他甩至一旁,隨即與殺手對抗起來。
還不忘怒罵一句:“這就是你出的餿主意!”
沈義舟心緒一緊,一麵利用蒙麵殺手的刀刃破開了自己手上的繩索,這名殺手穿著與之前那兩名掉進陷阱裏的灰白男子不同,身手顯然高出他們許多。
沈義舟沒有趁手的武器,向小婧用的是匕首,對這種真刀實戰的打鬥也不占優勢。
兩人一同對這名蒙麵殺手,竟將將打了個平手。
殺手一個抽身,揮劍直刺,向小婧猛然後退,沈義舟見狀一個回旋踢,抬腳對準殺手執劍之手狠狠踢去。
“哐當”一聲,長劍落地,殺手彎腰欲重拾長劍之時,向小婧登時發起進攻,反手握住短匕,直逼蒙麵殺手的麵門。
蒙麵殺手錯失武器,變得被動。向小婧乘勝追擊,與沈義舟裏應外合。
一縷日光破雲從樹杈裂縫中透進來,隻見向小婧的匕首驟然閃過一道亮光,殺手眼睛被反射的光刺到,不自覺用手遮擋,當是時,沈義舟從後背突襲,屈肘撞向殺手。
向小婧緊握匕首一轉,劃過殺手的脖子,正要擒住他時,殺手驀地抬手一擋,匕首落了空,將將碰到他的手臂。
殺手見不占上風,不欲與兩人糾纏,一個假動作騙過兩人,旋即借力翻上樹幹,逃之夭夭。
向小婧憤慨不平,提著殺手丟下的長劍就要追上去。
沈義舟立時阻止:“別追了,我們先去找他們。”
向小婧吐出一口濁氣,歎道:“兩個人打不過一個。”
薑榆與薑霽安此刻正趴在灌木叢裏,屏氣凝神緊緊盯著草房,草房內的聞人令如臨深淵,他搞不懂他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為何要受這般苦。
隻得看著醫書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適才時間緊急,薑榆沒能過多詢問薑霽安的現狀,此刻見他正趴在自己旁邊,薑榆抿唇用餘光打量著薑霽安。
薑霽安察覺她的目光,悄聲轉頭,用氣聲道:“別擔心,我很好。”
可薑榆卻看到薑霽安嘴唇發白,臉頰凹陷,比起之前,可謂是消瘦了許多。
如今這種草木皆兵的情況下,她也不能過多詢問,便隻能順著薑霽安的話頭,眨了兩下眼睛,示意她知道了。
已至正午,許是昨夜雨水落盡,豔陽此刻竟爭先恐後地迸發而出。
許久,無風的香樟樹下傳來幾聲細碎的人聲,薑榆與薑霽安正好被灌木遮擋了視線,隻能瞧見幾個零散的人影在晃悠走動。
他們幾人像是知道前方有陷阱一般,圍在草房四周卻不上前。
薑霽安與薑榆隻得繼續保持,一動不動,連呼吸都不敢加重。
對揪出背後指派之人,薑榆其實並不抱希望。沈廣的能力她再清楚不過,今日就算這些人供出了幕後黑手,也隻是沈廣給自己安排的替罪羊罷了。
也不知道沈義舟現在在沈家怎麼樣了?
就在她思緒漸飄的時候,被身後傳來的急促腳步聲猛然拎回神,他們被人發現了?!
一瞬便神清氣爽,探著腦袋不動聲色往後瞟。
薑霽安同樣捏緊了雙拳,謹慎地回頭去尋那雙腳步聲之人。
向小婧知道薑霽安隱蔽在這,心想來這找他定不會出錯。
可就在她將將靠近草房這片區域之時,率先到達這附近的那幾名灰白便裝男子便發現兩人的動靜。
其中兩人交換了眼神,“那有人!”
他們幾人的頭兒一聽,兩指並攏做了個前進的手勢,其他幾人立即跟上。
此時再回頭已然來不及了,她瞪著雙眼直直盯著灌木叢中薑霽安的眸子,閉眼搖了搖頭。
薑霽安漸起的身子怔在半空中,他知道向小婧什麼意思,她想賭那幾名灰白男子還未發現他,勸薑霽安不要輕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