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剛剛確實是自己的錯覺,否則一個好生生的人怎麼會有油盡燈枯之象呢?
府醫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告辭。
薑德音覺得自己是在夢裏一般,她有些不確定地抬頭望向身邊的陸安衍,道:“安衍,我們,有孩子了?”
陸安衍握住薑德音的手猛然拽緊,他失神地看著薑德音,良久,仿佛從美夢中歸來,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溫柔和喜悅,輕聲道:“阿媛,你要當娘了。”
薑德音拉著陸安衍的手,將他拉到身邊,輕輕靠過去,輕聲道:“真好,安衍,你要當爹了。”
她的眼中微微濕潤。
陸安衍輕輕抱住薑德音,懷抱裏是他的妻兒。他的動作很是小心翼翼,雙唇開合了幾次,才顫抖著聲音道:“阿媛,謝謝你。”
在靜謐的夜裏,這個喜訊來的如此突然,讓人欣喜若狂。
陸安衍第二日去上朝的時候,眼底帶著明顯的青色,隻是精神很好。他傳了消息去給陸尚書,希望陸尚書回府主持大局,也讓薑德音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薑德音睡得沉,陸安衍出門的時候,她也沒有醒來。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守在屋子裏的碧螺。
“少夫人,您醒了?”碧螺過來扶起薑德音。
碧螺沒有嫁人,薑德音幾次問她,是否有心儀之人。碧螺想了想,最後卻說不想嫁人,陪著少夫人,待年齡到了就自梳當姑姑。
她的性子也比以前沉穩了許多,辦事想法倒是有幾分青黛的感覺,碧螺仿佛把自己活成了青黛。
薑德音知道碧螺一直念著青黛,她又何嚐不是想著青黛?
“嗯,什麼時辰了?”薑德音隻覺得自己的身子很乏力,感覺睡了很久,可是依舊是精力不濟。
碧螺倒了杯溫水,笑著道:“辰時了,將軍出門的時候,說是不讓吵著您。對了,袁老太醫來了。”
薑德音愣了一下,忙道:“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醒我?”
“也是才到的。”碧螺看著薑德音匆匆起身,急忙補充道。
薑德音站起來的時候,眼前頓時一陣黑,差點就栽倒下去。
碧螺眼疾手快地扶住人,驚叫道:“少夫人!蘭草,快來。”
薑德音緩了一下,擺了擺手,道:“沒事,有點頭暈。”
屋外的蘭草已經匆匆進了屋,上前一同扶著人在桌邊坐下。碧螺看著薑德音蒼白的臉,擔憂地道:“蘭草,你去客廳請袁老太醫來。”
“是。”
薑德音本想說自己出去就好,奈何腦中暈眩得厲害,她一時有些喘不上氣,隻得靠著碧螺,慢慢平複著。
好一會兒,薑德音緩過來,抬頭就看到碧螺慌張的神情,她輕輕拍了拍碧螺的手,道:“別擔心,我沒事,可能是起的急了,有些頭昏而已。”
“姑娘,什麼沒事,你都沒看到你自己現在的臉色,你”碧螺一急起來,就會喊她姑娘。此時,碧螺急得都要哭了。
“少夫人,莫要學著你夫君,逞能!”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袁老太醫一臉不虞地從門外跟著蘭草走了進來。
薑德音看到袁老太醫進來,急忙起身,歉意地道:“袁老,怠慢您了。”
“坐著。”袁老太醫快步上前,沉聲道:“你夫君上早朝前,特地來我府裏一趟,請我來看看你。說是你有孕了?”
薑德音笑著點了點頭,坐在桌邊,臉上的神情很溫柔,她輕聲道:“是的,昨晚診出的。”
“伸手,我看看。”袁老太醫看著薑德音的臉色,皺了皺眉頭,吩咐道。
薑德音伸出了手,袁老太醫搭著脈,他診了很長時間,示意薑德音換一隻手,又診了很久,久到薑德音都察覺到不對勁了。
“碧螺,你和蘭草去準備些點心,我有點餓了。”薑德音若無其事地吩咐著碧螺。
碧螺看了看薑德音,對於這時候薑德音讓她們倆出去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隻是低低應了一聲就帶著人出門。
“頭昏目眩,精力不濟有多長時間了?”袁老太醫歎了一口氣,問道。
薑德音的笑微微收斂,她低聲回道:“今年年初開始的。”
“頭暈目眩,最近常有嗎?”
“最近有些頻繁。”
“是不是有時會失去意識,雖然時間很短暫?”
“嗯,有時會。”
袁老太醫放開薑德音的腕脈,他沉默了一會兒,道:“這個孩子,我覺得不該要。”
“袁老!”薑德音的聲音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