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過人的刀,此刻竟然一絲血都染不上。就在陸安衍和黑衣鬥笠對峙的時候,從黑衣鬥笠人的後方有兩個穿著黑色勁裝的人已經飄然而至。他們的身形像矯健的燕子,一左一右劃出兩道圓潤優雅的弧線,如同兩支銳利的箭頭,刺向陸安衍身後的衛玠和薑修竹。
忽然,一陣尖銳的哨聲在寂靜的長街上響了起來。薑修竹從袖中抽出一根細長的銀哨,也不在乎上麵沾染的血腥,急促地吹了起來,三長一短。
陸安衍揮手間疾射出兩柄薄薄的飛刀,擋了一下掠空而來的兩人,而那黑色鬥笠則在陸安衍動手的一刻,長刀所向,攜雷霆之勢,殺了過來。
如雪般的刀光,晃得人眼花。
陡然間,黑暗裏躍出數道身影,有兩人截下飛撲過來的黑色勁裝男子,其餘三人越過陸安衍,手腕一翻,手中握著手肘長的短劍,橫刺著平推上前。
趁著有人攔截,薑修竹和衛玠兩人迅速地躲到一旁的矮牆邊,兩人並不會武,避到角落裏,能不給他們添亂就是此刻他們最該做的。
這五人,是隱在暗地裏的第十二處的人,恰好在附近聽到了求援的銀哨聲,匆匆趕來。他們的水準或許稱不上高手,但默契配合之下,還是擋住了對方。
噌噌噌——
一瞬間,安靜的大街上不斷響起輕微的脆響,刀劍相撞,銀光黑線在漆黑的夜裏針鋒相對。刹那間,數聲悶哼聲突兀地響起。
兩名黑衣勁裝男子,一人頹然退了回去,一人卻是被削斷了喉管,嗬嗬地掙紮著倒下。
退回去的那人,右手從手肘開始被齊齊斬斷,露出裏麵的骨茬,他沒有多作糾纏,捂著傷處迅速離開。
十二處前來狙擊的兩人,身上的衣裳被利刃劃開了多道深口,鮮血順著黑色的衣裳淌下來,滴在地上,很快就聚成一小灘。
但兩人卻沒有哼一聲,磕了兩顆藥,悍不畏死地撲上去正麵攔截黑衣鬥笠。
之前正麵硬抗的十二處三人,抵擋不住黑衣鬥笠的驚天刀勢,猛地一震,三人都震飛了出去,刀勢不減。陸安衍內息一滯,動作上緩了一步,十二處裏的兩人迎著刀勢上前。
哢噠兩聲響動,兩把短劍相繼折斷。眼看著刀勢即將斬到兩人身上,陸安衍脫手擲出軟劍,軟劍破空而去。黑衣鬥笠微微側了一下身子,趁著這一空檔,十二處的兩人向兩邊滾開,十分危險地避開了這一刀。
刀勢落地,將地上的青石板斬開了一道深深的大口子。滾開的兩人伏在地上哇得吐出一口血,回頭看到陸安衍揉身上前,掌風如刀。
對方的刀也來得很快,陸安衍掌勁鼓動,如一陣凜冽的風般,狠狠砸在長刀的刀柄上,而後沿著顫抖的刀柄,又往前攻向刀的主人。
兩人掌拳相對,頗有一番挑破天地的感覺。黑衣鬥笠的笠帽邊緣被真氣扯動,片片碎裂,化作細細的殘片迸射而出,從殘破的笠帽中可以看到一張蒙著黑色麵罩的麵孔。
陸安衍隻覺得肺腑處痛徹骨髓,一股霸道的力量從對方的拳上傳了過來,不過片刻,便在體內崩開。他悶哼一聲,唇角溢出血絲來,但並不慌亂,內息竄動,猛地灌注掌間,回擊過去。
黑衣鬥笠如遭重擊,沉沉地往後退了兩步。
驟然,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聽到這一排排的腳步聲,黑衣鬥笠男子沒有再和陸安衍纏鬥,隻是深深看了一眼陸安衍,然後毫不戀戰地轉身離開。
那柄長刀隨意地丟棄在地上,人如鷹似虎般消失在漆黑的夜裏。
陸安衍沒有追擊,他默然地看著人消失,那張清俊無比的臉在夜色的襯托下,慘白得嚇人,唇上的血漬在這慘白之中卻是異常刺眼。
“陸安衍。”薑修竹和衛玠兩人一前一後從矮牆處出來,薑修竹看著陸安衍的模樣,心下不安地喊了一聲。
陸安衍的意識有一陣迷糊,他隻覺得有人在喊他,卻聽不清楚,閉了閉眼,再睜開,他轉過身,認真審視了一番走到麵前的兩人,確定他們並沒有受傷。
而後他吃力地往地上還躺著的五人走了過去,那五人裏,兩人還有意識,掙紮著自己給自己灑了藥粉,又吃了兩顆藥,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往同伴那裏走去。
陸安衍蹲下身子,給三人摸了下脈,他們是迎麵直擊了刀勢極甚的第一擊,因此內傷極重,但好在他們懂得順勢倒飛出去,這才留了一口氣在。
陸安衍給三人喂了傷藥,然後利落地往他們身子裏輸了些許真氣,化開藥勁,抬頭看著過來的兩人,輕聲道:“暫時保住命,帶回去找九處。”
“是,謝過陸將軍。”兩人抱拳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