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第十章既遇故人(2 / 2)

寒風猛烈吹過。

半晌之後,來者歎了一口氣,正要伸手扶住幾乎要站不住的陸安衍,卻見陸安衍掏出一個紅色的瓷瓶,從中倒出一顆圓潤的藥丸,打開藥瓶的一刻,就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

青年嗅了嗅空氣中的藥香,忽然皺起了眉頭,伸出的手打算阻止,卻又想到了什麼,麵上冷肅,伸出去的手又僵硬地縮了回去,看著陸安衍吞下藥丸後,原本慘白的臉色慢慢地回複紅潤,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陸安衍呼出一口氣,這才看清麵前的青年,微微一怔,這是?

“閣下,可是薑大人?”

“是。”來者正是阿媛的哥哥,薑家大郎薑修竹,他拱了拱手,“好久不見,陸將軍。”

“好久不見。”陸安衍低聲回了一句,便不知該說什麼。

薑修竹來回打量了一番陸安衍,疏離而又不失禮儀地道:“陸將軍,身子不適的話,還是早去看看大夫,莫要胡亂服用藥物,耽擱了自身。畢竟,您這條命,可金貴著。”

“薑大人,我、對不住。”陸安衍一時語塞,喃喃地說道。

薑修竹皺著眉頭,拱了拱手,臉上露出一抹嫌棄,對著陸安衍,冷淡地道:“天冷,陸將軍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在下,失禮了。”

說罷,也不待陸安衍回話,就轉身離開,走的快了,便能看出他左腳的瘸坡。他並不是恨陸安衍,當年的事,他知道陸安衍也是受害者,但他始終無法坦然麵對陸安衍。

陸安衍看著薑修竹離去的背影,自嘲一笑,這是他要背負的罪孽。阿媛的溫暖以對,讓他產生了歲月靜好的錯覺。

冷風驟雨的現實瞬間撕破了溫情脈脈的幻想,他此刻隻覺得很疲憊,雙眼裏一陣迷惘。

十年一局,是否就能了斷一切?陸安衍翻身上馬,於細雪中疾馳而去。

柱國大將軍府在東城的盡頭,雪點灑在朱紅的高門簷角,白皚皚的,帶著點無處安放的淒涼。

站在大門口,陸安衍與門口的兩尊石獅子對望了好一會兒,身上早就被寒意浸透了,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將馬匹牽至府門一旁,抬腳步上台階。

“咚咚——”陸安衍敲了敲門。

很快,門內便有腳步聲傳來。打開門,是一個陌生的小廝,看著陸安衍,疑惑地問道:“公子,請問找誰?可有拜帖?”

陸安衍低聲回道:“在下陸安衍,前來看望外祖,煩請通傳。”

小廝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聽到陸安衍說的外祖,臉上疑惑神色愈顯出來,卻未多問,隻是周到地回了一句:“麻煩您稍等片刻,小的去通傳一聲。”

“好的。”陸安衍挺直的著背脊站在府門外,心中五味俱是,思緒又回到了年少時,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呼朋喚友,最是瀟灑,柱國大將軍府對他而言比陸府更熟悉,來此,何曾需要通稟。

“陸少爺,請進。”疾步回來的小廝,開口打斷了陸安衍的回憶。

陸安衍點了點頭,跟著小廝步入府內。府內變動不大,和少年記憶中的模樣一樣,相對比陸府的精致,這裏更加樸實。

府內沒有看到多少人,然而依照陸安衍此刻的內勁,卻隱隱可感覺到這府內的處處氣機,應是潛伏著不少侍衛。

走過長廊,小廝對著陸安衍一躬身,“陸少爺,老爺在後院等您。”

陸安衍對著小廝拱手一禮,“有勞了。”

踏入後院,便看到後院正中間的菜地裏蹲著一個老農,背對著他,正揮著鋤頭,腳邊放著竹筐,陸安衍頓了頓腳步,覺得那背影甚是熟悉。

“我們的小安衍回來了啊。”那老農回過身來,麵向中正,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幾分調侃。這老農赫然便是柱國大將軍謝湛。

“外公。”陸安衍一怔,看著眼前這蒼老了許多的老者,有點不知所措。來之前,他想了很多,也許外祖父會不見他?也許見了他會冷言冷語,也許會破口大罵,卻未曾想是這般親昵,一如當年。

謝湛看著瘦削了許多的陸安衍,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鋤頭,雙手隨意地在身上擦拭了一番,大步走近,大手拍了拍陸安衍的肩膀,欣慰地道:“好小子,邊關這幾年的穩定,你功不可沒!”

陸安衍微微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外公過譽了。”

謝湛笑著眯了眯眼,“來,到校場來,外公來試試震懾邊關的陸將軍的功夫。”

陸安衍沒有想到,外公依舊是這樣的好武,竟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考驗一番。他不得不心中慶幸自己之前服了藥的,要不然怕是立馬就要暴露出自己的傷勢了,默不作聲地跟著謝湛來到校場,校場上陳列著各類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