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也隻是注視她幾秒,並未刻意為難,便無聲息地站直身體。
能從她嘴裏聽見自己的全名已經是一個進步。他不應該逼得太緊。傅西沉挽了挽袖口,恰逢私人醫生從門口被桂姨迎進來。
溫雪聽見動靜後抬頭,來人穿一身妥貼的白大褂,隻不過被他懶洋洋的姿態襯托得看起來十分靠不住。他一手鬆散地插在兜裏,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
給溫雪的感覺不像是醫生來看病的,更像是來看戲。
隻不過他另一支手裏的確還提著一個便攜式醫藥箱。
他連腰都沒彎,站近大致看了眼,心裏對情況有了個判斷,便打開醫藥箱拿出一些藥具,一手往後撩了下白褂後半蹲下來。
他熟練地拿著棉簽蘸著什麼東西輕飄飄在溫雪的腿上擦了兩下。
“沒什麼大礙,一周都不用這紅痕就會消下去。”
正經不過幾秒鍾,醫生把紗布剪開在她腿上纏了一圈之後,便眼神戲謔地看著溫雪,語調散漫得很:
“皮膚太嫩。”
不知他又想起了什麼,吊兒郎當合上醫藥箱的蓋子,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傅西沉道:“就是沒想到傅律師也是個頂會玩的。”
傅西沉冷臉剃了白大褂一眼,他對自個兒朋友這副散漫的模樣熟知於心,也對他的專業水平熟知於心,獨獨這次卻仍不放心他的處理。
他湊近,幾乎沒用什麼力氣地扯了下紗布邊緣,半嘲道:“你確定你這能行?”
隨即他輕輕一拉,紗布便開了。
白大褂倒是被弄笑了,回答得也不對題:“我早聽陳驍說你現在有個小女朋友,卻沒想到是這種小嬌嬌。這燙傷連藥都不用上,一周內就能自愈。紗布呢,也隻是我想滿足您的癖好,既然掉了那就不要也罷。”
溫雪聽了這話隻覺臉燒成一片,埋頭降低存在感。
她自己也感覺得出來,這燙傷根本不用這麼大費周章,過幾天自己就能好全。偏偏傅西沉一副嚴陣以待的態度被醫生這麼調侃,她心裏說不出來的尷尬。
傅西沉垂眼看著,不太耐煩的語氣:“好了,您請回吧。”
這白大褂也不在意,仿佛對傅西沉的態度習以為常,雙手插兜胡亂侃了會兒天,才說自己約了朋友剛開始吃飯,就被傅西沉叫過來幫他處理,而他就這麼不講義氣地將他這醫生用完就丟。
說罷,他還嘖嘖幾下,插兜立在那裏直歎氣。
傅西沉走到玄關把門打開,送客的意思很明顯了。白大褂竟也不惱,慢悠悠晃到門口,“小美女你可要替我們好好□□傅律師啊。”
說完還眨了下眼,後麵好像還有什麼小動作沒做完,便被傅西沉麵無表情地關在了門外麵。
溫雪聽到門外一句長長的低罵。
等傅西沉轉過身來,她便低頭,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本聽黃鶯說你想吃頓家常便飯,就帶你來這兒了,沒想到會讓你受這一遭。”傅西沉下意識拿出煙盒,卻又想到什麼似的放下。
他胡亂翻了下剛才醫生朋友留下的藥具,讓桂姨找袋子把東西裝起來,自己翻著看說明書學習如何使用。
“今天最好不要碰水。”他認真地看完一頁而後繼續翻,好一會兒才發現溫雪正看他。
傅西沉幹脆把東西全部收起來放在一塊,單手拿起手機翻了幾條消息,狀若不經意地說了句:
“你剛才叫我的,我很喜歡。”
他的聲音像是逢春融化的雪水,在流淌中變得軟活悅耳起來。話聽在溫雪耳裏,簡直是撩到天際,她心裏早已亂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表麵卻還是冷冷靜靜的,執意表現得淡定如斯。
“嗯。”她抿唇,輕輕出聲。
“以後,就這麼叫我,好麼?”傅西沉在她麵前俯下身來,說話時湧出的氣流輕輕拂動她額頭處細軟的頭發,溫雪手指酥麻,對上男人熱切的視線,再度低低地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