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不想認識她，真的不想
初三了，班裏的氣象並不像老師想的那樣，甚至很糟。
我討厭考試，應該不會有人對這玩意感興趣。當我做到考場拐角的位子時，她走了過來。我認識她，雖然兩年來，我們沒說過一句話，但我一定會記住她一輩子的。曾和我撞個滿懷的，初三這一級最矮的卻有些許姿色的露湘琳。我真沒想到她會在我前麵坐下，然會回頭說一句：“等一下，考物理時給我抄哈。”她有笑，真的有笑。沒想到她笑起來會那麼美。
她知道上一次月考物理單科第一名不是別人，正是我—李翊。不僅她知道，初三的每一位老師、學生都知道。沒辦法，寧城縣長淮中學太小了。三個班共用一個物理老師。化學老師，政治老師，曆史老師都一樣。
再次見到露湘琳時，她正和她的同學在樓道裏聊天。那個同學叫張敏，我的朋友。我想，應該還算是朋友吧。可我們已經有一年沒說過話了，即便在同一個學校。
最先說話的是露湘琳，“考得不錯吧。”又是笑，怎麼會那麼愛笑，而且還笑得那麼甜。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我不愛和女生說話，更確切的說，我是不擅長和女生打交道。最少，現在是。
“他考得能差嗎！人家現在還是單科狀元呢！是吧，小翊。”張敏還是那麼愛說笑。
“哪、、、哪有。還行吧。”暈，我這是怎麼了，她可是我朋友啊！哎，該死！我沒有做太多停留，我該走了。
長淮中學真的很小，太小了。露湘琳經常在我眼前出現，每一天，甚至每一個課間，隻要我走出教室。
有一天，我們不僅僅是簡單的打個招呼，我聊了起來，天昏地暗地。
我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她會成為我的好朋友，那個曾經因為撞過我而被我所討厭的小女生。其實也說不上討厭，總之，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張敏和我的關係也回到初一時的狀態，甚至比以前還要好。
露湘琳。她是第一個我可以用好朋友三個字來定位的人。除了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我不敢相信，我和她的關係會進展的如此之快。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以至於很多人都以為我們是在談戀愛。有人說是我追露湘琳的，更多的人則會說：他怎麼會要一個那麼矮的女生。一米五真的很矮嘛？也許吧。隨便他們怎麼說，我們的關係還是越來也好。好到我都無法定義。
二關於她，我笑了
（一）
該死的雪，為什麼這麼早就下了。還好，它是那麼的白，白的有些刺眼。
傍晚的時候，操場上的積雪已經能埋沒腳了。不知雪是什麼時候停的。操場死一般的安靜。
我真的很喜歡雪，可此時，我也真的沒心思去欣賞它了。露湘琳已經一天沒和我說話了。她又在生我氣，可這一次是如此的認真。偌大的操場是這樣的空曠。沒有人會像我們三個這樣傻。我不知道張敏為什麼也跟來。也許是我沒心情去想這個問題。三個人，麵對麵，沒有一人願意開口。尷尬，除了寒冷，隻剩下了這個。
“小翊。”這不是露湘琳的聲音，她不會先於我開口的。“你幹嘛去？”我沒有力氣說話了，低著頭繼續沿著牆邊，一路向南。快到南牆時，我停了下來，後邊慢於我的腳步也停了下。我抬起了頭，月亮如此皎潔，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眼淚流出來。
那一天，我們三個都沒有說話，就這樣，一直沉默。雪又下了，然後又停了，然後又下了。
後來，我們走到旁邊的小巷子裏，還是沒有說話，但我卻笑了。
對於我對麵那扇窗戶裏傳出來的聲音，我隻能笑。“剛才操場上的那個戴白帽子白圍巾的女生好像是露湘琳。”“什麼叫好像是，一定是她。那個男生不就是我們班的李翊嘛。”“哎，李翊怎麼會要她的、、、”
還好夜裏並沒有下雪。露湘琳對我的態度還是那樣。有變化的是，她讓張敏送了一封信給我。下午放學，雪還是那麼厚。我還要騎自行車回家啊！
（二）
我進院門時，蘇穎正端著菜走出了廚房。我不應該這樣叫她，她是我的媽媽。是的，她是我媽媽。媽媽！
我已經半個月沒見到她了。還有半個月沒見到的是一張照片。它還放在堂屋的大桌上。沒人動過它，除了每天都會擦拭它一次的媽媽。因為家中隻有我和媽媽兩個，不，應該隻有媽媽一個。
我還有一個姐姐，她叫李寒，比我大六歲，可她隻有每年春節才會回來一次。她要忙錢，她要供我讀書。除了她，沒人還會給我錢花。
當我走到堂屋，那張黑白照片在對我笑，那麼熟悉。還是有點心酸。
那是李凡的照片，準確的說，是李凡的遺像。我的爸爸，他已經離開我們四年了，二零零四年的十月十四日那一天，我的家中隻有我和媽媽、姐姐的哭聲，還有就是哀樂，永不休止的哀樂。
“小翊，來。吃飯吧。菜都快涼了。”蘇穎正在盛粥，我最愛喝的綠豆粥。我隻喜歡喝她做的，我也不知道她做的綠豆粥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也許是因為，那裏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媽媽的味道。“最近在學校還好吧？學習緊不緊張？”屋外的雪還在下，通過白色燈光的折射，是那麼的美麗。
“還好，緊張也要學呀！”我夾了一些土豆絲遞到蘇穎的嘴邊。她張開了嘴，吃了。她習慣了這樣，我也是。
“最近有沒有考試啊？你姐又來電話問我你的成績了。好好學，隻要你能對得起你姐就行了。”蘇穎拍了拍我的頭，像小時候一樣，輕輕地。
我很久沒看電視了，對電視，也沒多大興趣了。
原來是寒流來了，湖南那邊更倒黴，這該死的雪災。暈，更該死的是我，露湘琳的那封信。
“李翊，為什麼你就是不願先開口，我是女生呀！
我沒有生你氣，隻是你不開口說話，我也就不想開口。
我隻是在和你賭氣。你個死小翊，如果下午放學你在不找我說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我笑了，可我還是狠狠地踢了一下倒黴床腿！
額！好疼！
時間總是在不該快的時候加快了腳步。到家不到三十六個小時，我就又要在鋪滿雪的路上騎半個小時的自行車。
操場上的雪融化了好多，可還是把灰色的大地蓋得嚴嚴實實的。
（三）
“對不起，湘琳。我那天回到家才看那封信，既然你沒生我氣，那就和我可以和我說話了吧？”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去了。露湘琳正蹲在地上團雪球。
話音剛落，一個雪球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我的鼻子上。“我就不理你，怎麼著！”露湘琳拿起地上另兩個雪球，向操場深處跑去。
“你個死丫頭！站住！”
十二月二十四日，傳說中的平安夜。可我，並不平安，我已經被十幾個雪球招呼了。露湘琳也沒好到哪去，滿身都是雪粒。是的，是雪粒，砸在身上，很痛，很痛。可我們一直在笑，笑到月缺，然後又圓了，笑到所有人都熟睡了，笑到，我們都累了、、、、、、
關於聖誕節，我並沒有做過多的準備。我不喜歡節日，特別是進口的。
“李翊，你的賀卡。從上海寄來的。”易苒走到我麵前。她是我的同桌，胖胖的，很可愛，成績也很好。
李寒。當我看到這兩個字時，我真的感到了驚訝。她已經輟學出去打工四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寄東西給我，我除了驚訝，同時，我也有一些興奮，這很正常。除了蘇穎，她是最關心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