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襯衫領子整理得一絲不苟,臉頰兩側散著的幾縷碎發,帶著幾分慵懶氣息。十七八歲的樣子,正在低頭看書。
眉目清秀,白的好像能在晴日裏發光,說不上非常漂亮,至少比不上文橘。但是她的氣質絕佳,有種超脫俗塵的感覺。
嗐,誰不愛美女呢。
我整個人差點兒沒扒在車上,笑道:“小姐姐,冰激淩怎麼賣?都有什麼口味啊?”
她聞言抬頭,看了我一眼,頗難為情地說道:“香草味,草莓味,還有兩個是什麼我不太清楚。一個球三塊。”
“小梔?”季揚在一旁開口,“你怎麼在這裏?”
我的視線在他們兩個之間來回,猜測他們什麼關係。
“好巧。”被稱作“小梔”的女孩子粲然一笑,“你們要幾個球?”
“我的每種口味一個,要一份。”
我說完轉頭去看季揚,季揚答他也一樣。
女生拿起挖球勺,在粉色的桶裏挖,可惜試了好幾次,卻一直沒能挖出一個圓的、完整的球。
這不禁令我疑惑。
但她不惱,又試了一次,還是沒能成功。
她索性抬頭看我,神情略帶歉意,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會這個,我是臨時被拉過來幫忙看守的。”
“是林一滔嗎?”季揚問。
“嗯,賺零花錢。”女生點頭,隨即又自然地將挖球勺遞給季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順便幫焦同學也弄一份。”
相對於他們兩個對話中透露出來的熟稔,我更好奇為什麼她會認識我,於是疑惑道:“焦同學?”
“對啊,焦同學。”她笑了笑,“有哪裏不對麼?焦滿羊同學。”
季揚拿著挖球勺,在冰激淩桶裏一刮,便挖出一個圓滾滾的球。
女孩子驚奇地“唔”了一聲,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誇讚道:“牛啊,不愧是你。”
季揚笑,轉頭看我:“她是我們班班長,我倆住在同一個小區,從小認識。”
噢,青梅竹馬。
她朝我露出一個友善的笑,而後道:“我叫餘冼梔,經常看見你們一塊兒玩,就私下跟季揚打聽了你的名字。”
真是個外向又大方的女孩子。
我回以微笑。
不一會兒,兩個紙盒裏已經躺滿了可愛的冰激淩球。
付錢之後正打算撤,餘冼梔拉住季揚,說是約他下午一塊兒看書,順便請教他一道物理大題。
季揚先是看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後欣然同意,並解釋餘冼梔的英語拔尖,可以讓她給我輔導。
談及此,一旁的餘冼梔朝我眨了眨眼睛,示意全交給她。
我仍回以微笑——這才是能和季揚暢談的女孩子吧。
我和季揚付好錢就離開了。
餘冼梔一方麵要幫朋友守冰激淩小車,另一方麵下午得回趟家,所以沒和我們一起。
我一路上興致缺缺,隻盼望著今天快點過去。
我甚至已經想象到,餘冼梔講起題來遊刃有餘,而我卻一竅不通的畫麵了。
“冰激淩都化啦,還不吃?”季揚抬手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太近,於是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幾步。
他很細心地察覺到我的低落情緒,也不避諱,直接問道:“心情不好?”
我感歎他的洞察能力。
我沒答,默認了他的話。
他又問道:“不喜歡小梔?”
我為他的直白吃驚。
但說起來,餘冼梔隻是處處比我優秀,並沒有惹人討厭的舉動。
我誠實地回答道:“沒有啊,我對好看的人,一向比較有好感的。”
季揚笑了笑:“她有時候很煩。”
“你這麼說她?”
“事實嘛。她確實很優秀,很漂亮,很開朗。但有個十分外顯的毛病:特愛顯擺。”
他停頓了一下,把空紙盒扔到垃圾桶裏,接著說道:“但她確實有資本,理科年級第一,而且還是準市三好。我很佩服她,從小跟在她後麵跑。”
季揚竟然會這麼直白地誇讚一個女孩子,話語間絲毫不掩飾他們關係親昵。
我的心裏難免生出幾分失落情緒來。
之前我以為季揚喜歡文橘那種類型,所以他申請文橘的微信好友。但後來知道,那是黃嶼讓季揚做的試探。
現在曉得了,季揚從小到大的玩伴,是我望塵莫及的人。不甘的感覺自心底重燃,且比之前更強烈,更不安。
季揚又問道:“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我找了個借口:“冰,凍的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