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校門口過去一點兒,不遠,子毅已經過去占座兒了。”
下樓梯,黃嶼走在最前麵,我和季揚差不多並肩走。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薄款毛衣,衣角有一枚不起眼的刺繡楓葉。
要是季揚和文橘走一塊兒,一定很養眼很般配。
“怎麼一直看我。”季揚看了我一眼,指著樓梯,“看路。”
“噢。”我低頭,撕開餅幹的包裝袋,咬了一口餅幹,看著前邊的黃嶼,沒頭沒尾,道:“黃嶼你喜歡吃甘蔗嗎?”
嘖。
果然還是忍不住說出口了。
他一頭霧水:“甘蔗?還好吧,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搖頭,沒再說什麼。
剛才那問題幾乎不由腦子指揮便自己從嘴裏溜出來,不過幸好黃嶼沒聽懂。
吃飯的地方確實不遠,從教室出發差不多花十分鍾的時間。
我本以為沒到下課時間不會有很多人,但看到校門口已經排起長龍的小吃店時,不禁感歎黃嶼他們有先見之明,讓胡子毅先過來占座兒了。
我跟著黃嶼繞進一條巷子裏,在一家木板招牌上隻有一個圓圈的店門口停下。
這家店的店麵不算大,店裏擺了四副桌椅,加上店外老枇杷樹下一副,統共五副桌椅。除了胡子毅坐著的那桌,其他的座兒都滿了。
黃嶼走到胡子毅對麵,從桌子下邊兒拉出一個木板凳,抻長袖子擦拭上麵不存在的灰塵,接著衝我揮手,熱情說道:“來,羊羊坐這兒。”
我走過去坐下,他又拉出一張板凳,坐我旁邊,季揚自然而然地坐到對麵。
“呐,這兒雖然不好找,但東西好吃,酒香不怕巷子深嘛,我們幾個老來這兒吃。炸醬麵,醬肘子,鹵雞爪,豬油飯都很不錯,尤其是炸醬麵,我的最愛,超級無敵爆香。”黃嶼興致勃勃說著,如數家珍。
我點點頭。
他又說道:“我們帶你來這兒,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人了。”
我無言以對,甚至有點想笑,但忍住了,歎了口氣之後衝他抱拳,又衝季揚抱拳。胡子毅就省了,我怕他一開口又是一堆中二過度的話。
“你也別跟我們客氣,這頓季揚請你。”
季揚先是疑問地“嗯”了一聲,幾秒過後又肯定地“嗯”了一聲。
我不禁好笑,敢情愛吃甘蔗的黃大導演,台詞都是臨場發揮,沒有和隊友商量過。
雜醬麵上來後他沒再貧,乖乖低頭吃麵,隻叮囑了一句讓大家快些吃,天氣預報報導今日有雨。
我從來不看也不信天氣預報,沒準過。
這家的雜醬麵確實香,但還沒到黃嶼口中的“超級無敵爆”的程度。
正吃著麵,黃嶼突然轉頭看我,問道:“你跟文橘坐一塊兒什麼感受啊?”
我聽到問題的第一反應不是文橘名氣真大,而是黃嶼這貨果然喜歡禦姐。
我想了想,如實答道:“她好像不喜歡搭理人。”
“搭理了才奇怪呢。不過,你跟她做同桌,她竟然沒有轟你走,也沒有丟你東西。”
“什麼意思?”
盡管文橘看起來不太好相處,但如此不可理喻總不至於。
“文橘不讓人跟她坐一塊兒,之前老師給她安排了一男同桌,她把人家轟走。那男的不死心,她把人家書全往樓下丟。”
“老師不管麼?”
“她爸是年級主任嘛,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樣啊,那我還挺幸運的咯?”
“你這個人畜無害的樣子,果然很具有迷惑性啊。”
我嘴裏的麵還沒有咽下去,但黃嶼的話我是聽不下去了,隻好口齒不清地罵道:“什麼鬼。”
他認真道:“就你啊,頭回見麵讓我以為是個小乖乖。”
“所以我是搶你錢了還是劫你色了讓你覺得顛覆?”
“作為一個小白兔,你能不能別每次說話都是一副凶狠的表情?”
一句“你有病吧”差點兒脫口而出。
我放下筷子,雙手合十,朝他拜了拜,道:“行行行,我錯了。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可以了嗎?”
我如此誠懇的道歉,他分毫沒有感受到就算了,居然指著我鼻子一通抱怨,他道:“我發現你這個人有時候真的挺欠揍的。”
我做了個鬼臉,繼續低頭吃麵。
季揚在一旁笑了笑,給我遞來一張紙巾,我順手接過,胡亂在嘴巴上擦一通就將用過的紙巾丟到腳邊的垃圾筐裏。
“衣服。”
季揚提醒道。
我低頭看了眼,胸口沾了小半根黏糊糊的雜醬麵,於是又抽了張紙巾,正打算擦,季揚出聲打斷我。
“捏起來吧,不然會弄髒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