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啟家距離這裏有好一段路程，我跑到她家使，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身上又熱又冷，有點喘不過氣。
我休息了幾分鍾就趕緊爬樓梯，到上官啟家敲了敲門，上官啟媽媽說上官啟沒在家裏，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猜她和大宋已經在樓頂了，向上官啟媽媽詢問時間，得知幾分鍾後便十二點，於是急忙衝上樓。
我氣喘籲籲地推開天台生鏽的鐵門，滿懷期待，然而迎接我的，隻有砭骨寒風。
“我……操？”
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飯，大冬天從家裏跑到這兒差不多半個小時，這會兒突然有點站不住了，頭昏眼花。
“十，九，八……”
下麵的小廣場傳來震天的零點倒數。
我的眼前一片黑，腦子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五，四，三……”
頭好疼，肚子也疼。
“新年快樂！”
下麵爆發一陣歡笑，沉寂的天空炸開第一朵絢麗的煙花，撕開暗夜漆黑的幕布。
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無數朵，彙織成五彩斑斕的大網，美的驚心動魄，天空就此被點亮。
頭暈目眩。
我隱約看見小廣場上擁吻的情侶，攜手的白發老人，看見被鞭炮炸掉屁股毛還死處亂蹦的傻狗。
但沒看見上官啟和大宋。
腦袋好沉，腳底好輕。
眼皮好重，所有畫麵被揉成模糊的一團。
我醒過來的時候，人躺在醫院裏，旁邊坐著上官啟和大宋。
“幸好我還沒在大年夜變成一具僵屍。”我看了眼插在手背上的針管。
上官啟告訴我，昨天我上樓之後他們就在我家樓下了，看見我的車被鎖，於是在附近等待，發了信息告訴我，但沒收到我的回複。
我以為是他們把我送到醫院，詢問一番才知道，是王茹見我遲遲不回家，就直接給上官啟媽媽打電話，上官啟媽媽告訴王茹，孩子們可能會在天台放煙花。
王茹氣衝衝來找我們，本來打算說教一番，卻隻看見個不省人事的我。
上官啟和大宋過來之後王茹就回家了，說懶得瞧見我，大年初一就進醫院，晦氣。
“你以後好好吃飯吧大小姐，算我求你了。”上官啟翻了個白眼。
“沒有你們在的日子，我一定學會獨立，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我用十分做作的語氣回答道。
“神經病。”大宋拽了一下我的被子，罵道。
把醫生開的幾瓶點滴打完，我們幾個一起下樓。他們倆都沒開車過來，我招手攔出租車時被上官啟阻止，拽著我就開始小跑，美曰其名：鍛煉身體。
跑著跑著，他們兩個在前麵笑鬧，把算得上半個病人的我丟在後邊兒了。
王茹打算初九搬去盧藝那兒。
初七鄉下有個親戚結婚，要辦酒席，請了王茹。
我這幾天正好閑的慌，便隨王茹一道。
胡子毅幾個聽說這事，也要去湊熱鬧，王茹征求那家親戚的意見，那親戚隻道人多了才好。
之後的幾天我沒再看見季揚他們，直到初七早上出發時同乘盧藝的車。
那親戚的房子是棟四層的獨樓，旁邊挨著個小矮瓦房，貌似是用飼養牲畜的。
瓦片之間和著水泥，看起來蠻堅固，比我矮點兒，大抵差一個頭，旁邊雜亂地堆著幾個草垛。
婚禮很熱鬧，鑼鼓震天，人聲鼎沸。
我頭一回參加新人的婚禮，還是這種傳統的，熱熱鬧鬧的婚禮。
新娘子非常漂亮，穿著紅色的旗袍，前凸後翹，大長腿極其惹眼。她長發盤起，一對紅色的耳珠襯得她更端莊大方。
我一直跟在她後麵：她走路的時候，敬酒的時候，連跪拜父母的時候。
王茹見狀走過來，用食指戳我腦門兒，讓我一邊玩兒去，別添亂。
我沒走遠，甚至偷偷拍了幾張照片。
美女誰不愛呢。
站累了，我坐到椅子上，混在人堆裏，正翻看剛才拍的照片，眼前突然冒出一枝有點兒發焉玫瑰。
我順著那雙纖細白淨的手向上看，隻見漂亮姐姐笑眯眯地望著我，一隻手給我遞花，一隻手挽著她老公的胳膊。
我看了眼王茹，獲得她的許可後才接過玫瑰。
我拿著花正暗自欣喜漂亮姐姐居然注意到我時，眼前突然冒出幾個人。
二十幾歲的大小夥，杵我跟前，二話不說就是敬酒。我嚇了一跳，忙退到王茹身後。
王茹把酒杯推開，笑道：“姑娘還小，喝不了酒哩。”
其中一胖子聽這話不樂意了，一把把我從王茹身後拽出來，說道：“不小咯不小咯。”
旁邊的人勸王茹，說，既然新娘子把花送我，那麼福氣便托到我身上，理應敬酒，沾沾喜氣。
王茹還欲補充，被一旁的大媽拉走，嘴裏說著讓年輕人自己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