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光芒熠熠,亮的曇鏡想裝瞎都不行,他揉著額角,歎了口氣,看向蜷縮在他身側的殷和澤。

經過憐情陣裏六個多月的相處,曇鏡覺得他依然沒什麼長進,依舊在那意識出來時,控製不了身體。

“值得?”他屈指彈了彈殷和澤額頭。

說是雙修,倒不如說是殷和澤把自己的靈力盡數送給他。

明明自己身體還虛弱著,非要做出一副任他索取都不反抗的姿態,以至於被折騰的哭都哭不出來,狼狽地暈了過去,曇鏡不知該說他這徒弟是傻還是太過單純。

曇鏡長歎一聲,認命地從須彌袋找件幹淨衣裳給殷和澤換上。

擦身子清洗之類的事,隻有等出去尋到水源再說。

打橫抱起徒弟,曇鏡回頭看了眼那雕塑。

盡管知道那雕塑是死物,此處隻有他和殷和澤兩人,他還是感到了輕微的別扭。

至於別扭什麼,他就不明白了。

原主意識操控這具身體時他沒有感知,他不知道原主具體做了什麼,看情形,應該是把那欲妖解決了。

他沒感受到欲妖的氣息。

原主付出的代價應該不小,丹田經脈近乎廢裂,和殷和澤雙修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曇鏡靠坐在斷牆根,眯著眼看向前方。

兩三個弟子結伴從他麵前經過,他看到他們在尋找幸存者,聽到他們在說關於他的事情。

什麼清乾長老力挽狂瀾,憑一己之力除掉欲妖,可與當日的長和仙尊媲美,又說經此一事,清乾長老的長老的名號可以換成仙尊了。

曇鏡簡單聽了幾耳朵,便無聊地別開目光。

長老也好,仙尊也罷,於他都是浮名。

陽光透過雲層,曬的人骨頭裏泛著懶。無論是曇鏡還是原主,都喜這樣的太陽。

殷和澤窩在他懷裏,神色平靜,是溫順乖巧的姿態。

曇鏡心跳忽地就亂了,等他回過神,他已經摸上殷和澤臉頰。

他曾經摸到過他徒弟的眼淚,滾燙的溫度從指尖燙到他心尖,在綿綿雪地裏燙出個小小的,無法恢複的痕跡。

盡管做那事的不是他的意識——那種事對他來說,是霧裏看花的朦朧,卻又讓他忍不住顫栗,讓他想撥開濃霧一探究竟。

他徒弟聽話又恭敬,便是麵對“他”凶狠的掠奪,也不會推開“他”。

於情於理,他都不該虧待他徒弟。

殷和澤並沒昏睡太久,他醒來時曇鏡正在曬太陽,他靠在曇鏡胸前,抬頭就能看到他師尊的下巴。

“醒了?有哪兒不舒服嗎?”

他輕輕一動,曇鏡就察覺了。

“勞師尊關心,徒兒無恙。”

殷和澤搖搖頭,從曇鏡懷裏起來的時候牽扯到某個地方,笑容僵了僵,臉上浮現幾絲無措。

曇鏡這才想起,他還沒給他徒弟清洗。

那玩意兒在體內留久了,好像是要拉肚子的。

城中沒有完好建築,曇鏡也不知水井在何處,回想自己來時路徑,索性抱起殷和澤,往城外走去。

“師尊,”殷和澤驚訝之下拽住曇鏡袖子,掙紮著想下地,囁嚅道,“徒兒能走。”

“能走?”曇鏡作勢把他放下,雙腳挨地的刹那,他腿軟了一下,被曇鏡手疾眼快接住。

“這叫能走?”

殷和澤耳朵徹底紅了,抿著嘴滿臉懊惱,他有心說點話挽回自己的麵子,卻又不曉得該怎麼說。

他腿的確還軟著,不光腿軟,渾身都沒有多少力氣。

曇鏡低下頭和他四目相對,嘴角彎出個溫柔笑容來,“是為師有錯在先,為師給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