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籠罩下,漆黑的水麵上飄來一艘小船。
船燈搖搖晃晃,微弱的光芒企圖照亮前方的路,一陣冷風刮來,燈滅了。
江冷坐在船尾,他的旁邊躺著一位染著金發的高個男生。男生皮膚極白,眉眼很精致,左耳帶著銀色的耳夾。
小船被水浪打了一下,男生在顛簸中醒來,他坐起身看向江冷,問道:“這是哪?”
江冷搖了搖頭,聲音透露著茫然:“飛機失事,我醒來就在這條船上了。”
帶著水汽的風吹散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一條淡粉色傷疤。男人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忽然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江冷抬起頭看向男人,他的五官極為出彩,輪廓深邃,一雙黑眸慵懶地半睜著,透露些好奇和探究的意味。江冷說:“沒見過,我一直在國外上學工作,朋友結婚才回來這一次。”
男人哦了一聲,沒再說話,轉過頭靜靜看著水麵。
小船沒有船槳,船身也刻滿歲月的痕跡,慢慢悠悠地朝前方飄去。不多時,一片綠色的蘆葦叢映入眼簾,穿過蘆葦叢就到了水岸邊。
江冷從船上下來,兩人順著岸邊的一條小路往裏走,很快看到一座白色的圓形宮殿。
這裏荒無人煙,平坦的綠地一望無際,方圓百裏隻有這座高聳如雲的建築。
宮殿大門是青銅做的,上麵布滿了精美的雕刻。江冷抬手敲門,門卻自己開了。
男人站在一邊,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江冷頓了一下,有些猶豫地推開大門。
進去才發現宮殿內大得驚人,數不清的樓層向上延伸,每一層布滿密密麻麻的房間,靠近門的地方有個升降梯,上麵顯示當前層數為“1”。
江冷繞著這一層走了一圈,發現每個房間都一模一樣,沒有門牌號,沒有任何文字信息,隻有白色的木門,和門上的青銅把手。
他走到一扇門前,握住冰涼的把手,想要打開。
有人拉住了他,是那個男人。
“喂,”男人的表情不再慵懶,漆黑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好像要透過他看出什麼來。
江冷鬆開了手,眼神疑惑地跟他對視。
“我叫池宴。”男人說,語氣莫名凶狠:“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江冷被他推到牆壁上,脊背緊繃。他抿著嘴有些不悅地說:“放開。”
池宴反而更進一步,兩人身體緊貼著,他按住江冷不安分的手,臉上的表情黑得能滴出墨。
“江冷,你居然敢回來!還敢忘了我!”
“什麼?”江冷有些驚愕。
“那年你不辭而別······”池宴的話還沒說完,一個身高近三米的穿著紅色鎧甲的三角頭巨人出現,手裏拖著一把帶血的斧子。
嘭——
斧子砍向他們所在的牆壁,劈出一道深坑。
“這是什麼?”江冷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
池宴拽著他閃到一邊,對三角頭的出現感到不滿,回道:“這座宮殿的守衛。”
還沒等江冷反應過來,三角頭抬起斧子再次向他們追來。
“隨便挑一個房間,進去!”池宴拉著他的手跟三角頭繞圈。
江冷本想把手拿出來,但池宴手勁太大了就放棄了,情況緊急,他顧不上其他,說道:“升降梯右數第三間!”
池宴一手拉著他,一手推開房間,眼前的場麵一轉,他們不再在宮殿內,反而處在一條街道上。
看著兩邊吆喝叫賣的小販,不時有黃包車經過,路邊的行人大多穿著長衫,這場景仿佛在演民國電視劇。
趁著池宴放鬆,江冷把手收回來,往後退了好幾步,想離這人遠一點。
池宴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發出一聲嗤笑,表情像是看獵物般,不緊不慢地說:“你確定不跟我走?”
從坐上那艘小船開始,一切都變得很奇怪,白色的圓形宮殿,沒有門牌號的房間,拿著斧子的三角頭,還有眼前這個似乎跟自己有過節的男人。
江冷站在原地,有些警惕地問道:“這是哪?那個要殺我們的三角頭呢?”
池宴把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噤聲。
一陣奇怪的鍾聲響起,敲了十二下,聲音足夠響徹街道的每一處,但似乎除他們以外,再沒人聽見。
接著,一道充斥著驚恐與絕望的男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我叫何珺!救救我!我不想死!”
江冷放在口袋裏的右手被刺痛一下,他拿出來,發現掌心多了一張紙條,上麵用血紅的筆跡寫著:冤有頭債有主。
天色忽然變暗,街上的行人一哄而散,轉眼間這條街隻剩他們兩個。
路邊的白紙燈一盞盞亮起來,街角走來一個老婦人,走到他們麵前說:“讓一讓,讓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