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進了一家門,就看見一個50歲左右的大嬸正在做飯.抬頭看了一眼我們,“你們找許9吧,他不在家.已經很長時間沒回來了,而且我已經跟他斷絕母子關係了.你們到別處去找他吧.”
“阿姨,我們不是來找許9的,我們是來找您的.”我拿下墨鏡,衝著許9的母親說.
“找我幹什麼?我已經跟他斷絕母子關係了,我不管他在外麵犯了什麼事,跟我不搭界,你們還是走吧.”許9的母親手一直沒停,自顧自的抄著菜,臉上隱約可以看到一絲緊張.
“許9他死了.我們是來給您送他的骨灰和他的遺物的.”我從小凱手裏接過骨灰盒,朝許9的母親走過去.
瞬間,許9母親手裏的勺子就掉進了鍋裏,發出一聲,很清脆的聲音.震懾著,敲打著我們的心.
“死了?”許9的母親似乎有點不相信.
“怎麼死的?”此時的她再也掩飾不住了,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自己的子女如何,畢竟都是他們的心頭肉,如何能割舍.
“出了意外.這是他的骨灰.”我沒敢說出實情.
眼淚,一點一點的流著,氣氛一點一點的凝重著.似乎在等待什麼.
“我的兒啊!你才22歲啊!你怎麼就死了!你叫媽以後怎麼過啊!”許9的母親一下就爆發了,那是一種完全不顧忌的,原始的哭.眼淚,一個母親發自對自己子女的眼淚,頃刻之間,像泄了洪的水.許9的母親沒有接過我手中的骨灰盒子,而且還後退了幾步,兩隻讓人心酸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
也就1分鍾的時間,許9的母親的身子歪歪斜斜的摔倒在了地上.
我連忙把骨灰盒放在了桌子上,上前去把她扶了起來,抱著她,把她放進了她臥室的床上.吩咐小凱倒了杯水,然後我用指甲掐了2下她的人中.慢慢的睜開眼睛,眼淚順著臉就下來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場麵呢?但凡,你還有點血性的話,你的眼淚也會不由自主的滑眶而出.我感覺自己罪不可贖,如果不是我.許9不會死,許9的母親不會這麼傷心.這是一個母親最本能的情感的噴湧.讓人無法逃避.我心裏不停的懺悔,請求著寬恕.隨著許9母親的哭泣聲越來越小,我的心越來越痛.
我下意識的跪了下來.“阿姨,您不要傷心了.以後,我就是您的兒子.我給您養老送終.”
我的話剛落,小凱也跪下了,“阿姨,我也是您的兒子.以後我們會替小9來照顧您.”
之後的場麵是感人的,所有的弟兄都跪下來了.“我們都是您的兒子,我們就是小9.”
也許,這個世界是顛覆的.所有人都認為,我們這些人是人渣,沒有感情,是冷血的.可是,現在跪著的20幾個人,他們又代表了什麼?是,我們平時是很可惡,讓人恐懼,但是我們隻是比那些披著皮夾著尾巴躲在人群裏的人來得直接,來得坦白.然而,我們也比那些躲著的人更有血性,這是一股來自心底最純潔,最真誠的東西.白白的,無比聖潔.
“你們給我滾,都給我滾.小9要不是你們會死嗎?你們都不是好人,你們都給我滾,不要你們照顧我.”許9的母親一下感情就崩潰了.“小9啊,我可憐的孩子,你死了叫媽一個人怎麼過啊.你在,還沒人敢欺負我,現在你走了,你叫我一個人怎麼活啊.我的兒啊,苦命的兒啊...”
我們低著頭,就這樣一直默默的跪著,跪著.
許9的母親顫顫巍巍的下了床,走出了屋子,抱著許9的骨灰盒子,手在上麵不停的撫摩著,仿佛那就是許9.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盒子上,也砸在了我們的心上,讓人揪心的疼著.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著,所有的人都還這樣的跪著,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