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漆黑仿若寂靜的深淵,噬心蝕骨,曆久沉淪,足以讓意誌在消沉中點點淡卻……
瑩白輝光湮滅了黑暗,白皙的手指停留於房燈的開關之上,年孟蕁清冷的表情直視燈光,似乎感覺不到久處黑暗後,突然接觸強光本該存在的刺眼。
下唇微縮,清冷的臉上掛上一抹自嘲的笑意,回身看向床上一個明顯人形的輕微凹陷,當視線接觸到枕頭上已經風幹的淚痕,瞳孔快速縮放幾下後,表情重回清冷。
移動到飲水機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幾口後,褪去衣裙按亮浴室的燈光走了進去……
……
25歲的年孟蕁是一個律師,因為某案件與名為厭迷的女人相識,不久後的一次旅途中,在芊國偶遇。
五天機緣巧合的相處,讓兩人快速的從相識到相知再相愛,這措手不及的愛情來得年孟蕁也有些不敢相信。
一直以來對於戀愛持冷淡態度的自己,卻在五天的時間!與一個之前隻見過幾麵,勉強算得上熟悉的人心生好感,一係列巧合之下漸生情愫,並且還是同性,如果自己不是當事人,絕對會認為這是天方夜譚,可自己的心意不會欺騙自己,一見鍾情也好,喜歡同為女人的厭迷也罷,年孟蕁坦然接受,畢竟……自己的人生隨心運轉就好。
兩人融洽的相處中漸漸兩心相悅,幸福的快樂時光中互通了心意,可卻不得不暫時離別,年孟蕁有自己的事業,厭迷要為兩人的未來去努力,相約逸國重逢後依依惜別。
往後的時光,年孟蕁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逸國,相隔兩地的情侶以網絡互訴衷腸,勉勵彼此,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似乎兩人未來一片光明,唾手可及……
直到幾天前,習慣了的早安問候沒了回應,年孟蕁雖然略有失落卻並不在意,或許厭迷在忙呢!這樣安慰著自己。
下午,回家路上,當手機那代表信息提示的震動出現,年孟蕁心情愉悅的打開,可裏麵的內容,卻讓年孟蕁整個人如墮冰窖……
——年小姐!你是一個好人,請原諒我這些時日的惡作劇,與你相戀其實是我覺得這樣或許很好玩,也的確挺好玩的,但我清楚的感受到年小姐你的認真,已深刻認識到我的惡作劇不再是純粹的惡作劇……
——年小姐是個很好的人,不應該被我這樣戲弄,索性為時不晚,不過作為曾經的朋友,厭迷勸年小姐還是認清現實為好,兩個女人在一起,未來的路不會順利,至少……請年小姐忘了厭迷,厭迷作為厭家的獨女,有著大好的未來,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一個女人的愛戀,厭迷再次為自己的惡作劇致歉,我們就此別過,以後不再有任何聯係,年小姐請好自為之。
年孟蕁看完隻覺一陣陣頭皮發麻,然後以為這是厭迷逗弄自己的惡作劇,立刻撥了電話過去,卻被立刻掛斷,再撥已經提示關機,轉向網絡各種聯係方式,發現均已查無此人。
一路上不知道怎麼晃到家的,下意識鎖了門以後全身無力的撲進床裏,唯一動作就是機械的撥打厭迷的號碼。
直到半夜,電話終於接通,厭迷提起所有精神,但顯得異常忐忑的問道:“迷,你……你說的分……分……分手是不是真的?”
年孟蕁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聲音異常的沙啞,當說道分手兩字的時候,仿佛舌頭打結險些說不出來,當說出來以後卻又是無窮無盡的無助,仿佛等待的是生命終結審判。
當清晰的聽到對麵說了“是!”年孟蕁全身的力氣徹底失去,連手指都動不了,思維渙散中隨意漂浮,一個字,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果斷,還帶著濃濃的不耐煩,最後聽到的,是物品落水的嘩嘩聲,接著徹底失去了聲響。
回複了一點生氣後,年孟蕁在黑暗中按亮手機,用力抹掉眼淚,看著掛斷的電話腦子一片空白,手指卻不受控製的一遍遍撥打號碼,掛斷,再撥打,直到手機不再發光,年孟蕁也徹底失去了力氣……
……
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像往常一樣吹幹了頭發,打開衣櫥,手伸向最中間的一套衣服,卻下意識僵了一下,但接著又果斷拿了出來。
著裝後順手把手機丟進垃圾桶裏,準備把垃圾打包之時,愣了一下,撿回手機插上數據線開始充電,起身走到床前,拆掉有著明顯風幹淚痕的枕套扔進垃圾桶。
打包好了垃圾,妝也懶得化,看了看鏡子裏素顏的自己沒什麼異常後,提著垃圾出門下樓。
天藍雲白,草綠樹繁,屬於城市的喧囂依然如常,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年孟蕁知道沒有,因為心裏始終埋下了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