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把受罰之事說出來,隻是因為小郎君問了這事,然後她心中確實存有些許怨氣,才會一吐為快。

可她沒有奢望過小郎君會有什麼反應,畢竟他是男子,在蘇府地位也不高,若是強行為下人出頭,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他之所以比一般男子受到的照拂多一些,也不過是因為他身為家主幼子,又生得俊美無鑄,家主一心要給他尋得一門好親事,來協助她為蘇家光宗耀主。

她隻得提醒道:“小郎君,沒有家主的赦免,誰都不能擅自做決定。”

傅筠一聽這話就有點冒火:“事是我幹的,罰她做什麼?殺雞儆猴給誰看?”

說著,慢吞吞地下了床。

蘇芒趕緊從屏風上拿下一套藍灰色衣袍,協助他更衣。

見他清秀俊美的臉上毫無血色,忍不住出聲提醒:“你傷勢不輕,此時不宜下床。”

傅筠轉頭看了蘇芒一眼,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發問:“你和蘇紫是姐妹吧?你真忍心看她後半生落下病根?”

蘇芒神色一僵,滿目愕然:“你……你怎會知曉?”

她和蘇紫的確是親姐妹,但此事從未告訴任何人。

當初她二人並不是同一時間進的蘇府,而是中間隔了三年。

再者,兩人長相並不相似,也沒在一起長大,可以說她倆沒有任何有關聯的地方。

知道對方是至親,也是在進了蘇府之後無意中說起身世,才恍然記起三歲那年兩人分別被人買走的事情。

兩人被買走後不久,母親因為難以維持生計,就帶著父親還有三個姐姐去了其它偏遠城鎮。

後來買她們的兩戶人家,一個家道中落,一個家裏鬧饑荒,便又把她二人轉手賣了,賣到蘇府當下人。

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倆的真正身世,就連家主都不曾知曉。

那小郎君又是從何得知?

傅筠看到蘇芒臉上那百變莫測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以蘇芒這種寡言少語的性格,不可能與人深交。如果不是親人,隻是一般交情,也不至於為此心神不寧。

傅筠強忍著傷口的疼痛,將衣服穿戴完畢,挺直了脊背,眸光銳利的看向蘇芒:“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隻問你想不想救她,想救就帶我過去,至於要怎麼處理是我的事情。”

要不是這具身體太過虛弱,想單獨走一段路程還比較困難,他早就自己過去了,哪還有這麼多廢話。

蘇芒怔怔地望著傅筠,隻覺得這一刻的小郎君極為搶眼,身體瘦弱卻站立如鬆,有著前所未有的沉靜與持重,甚至還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家主才有的氣場。

傅筠見蘇芒看著他發呆不說話,眼底還閃動著不合時宜的光芒,當即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喂!回神了。”

“啊?”蘇芒這才猛地一個激靈回了神,快速移開視線,耳根子微微泛紅,神情變得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了,這就帶你過去。”

傅筠並不在意她是什麼表情,隻是抬了抬右手臂,示意她過來扶一把。

蘇芒趕緊伸出雙手,搭在傅筠小臂上,扶著他往屋外走。

兩人去往前院的路上,蘇芒再次開口:“小郎君,你與禁衛軍交情可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