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月午,搖蕩春醪光欲舞,步轉回廊,半落梅花婉娩香。
輕雲薄霧,總是少年行樂處,不似光秋,隻與離人照斷腸。
——減字木蘭花
回家。
我躺在寬大的馬車上美美的想著家裏的樣子,不過,也沒有太多期待,隻是單純覺得想念。
允兒像貓兒一樣安靜的伏在我的身邊,他的傷好的七七八八,隻是傷的較重的部分還有些餘痛。允兒怎麼也搞不明白摔了一跤怎麼會把那個讓人害羞的地方摔得那麼疼,我和旻兒隻能敷衍著回答,答案讓我們自己都覺得奇怪。
好在允兒後來不再追問了,我們才算鬆了一口氣。
回中原的路是越走越冷,我們的衣服也從單衣鬥篷變成了棉衣狐裘。我蓋著棉被,披著狐裘,把旻兒和允兒裹在裏麵,大家抱在一起才覺得溫暖,熱乎乎軟綿綿的還很舒服,常常我們就是這樣像小狗一樣睡著了。有時候我想起袋子裏的小鼠,扒開袋子看看,發現它也睡得正香,我就安心了,心裏想著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好。
我不敢讓允兒和旻兒看它,因為玄遠那句警告的關係,總覺得那個人也不會喜歡旻兒和允兒的,天知道,它會不會真的就跳出來抓破誰的臉,但是我不敢試,隻好自己偷偷的養著。
有時我也會下車和毓頎騎馬,但是我的騎術不怎麼好,隻是一天就把腿磨破了,晚上在客棧裏鬼哭神嚎的叫痛。旻兒給我上藥時我還有點不好意思,可是一痛就把什麼都忘了,繼續扮演午夜的牛鬼蛇神。
如此走了近一個月,終於回到了家裏,站在門外的時候我就一個感覺,我家可真大呀!或金碧輝煌、美輪美奐,或小巧典雅、布局奇巧。各色建築綿延數裏,一直延伸到密林深處。毓頎說:“阿離,我們到家了,你失憶了,所以就跟著我走吧,不然這裏機關重重,你會走丟的。”
“好。”我乖乖答應,一直跟在毓頎後麵。
快到的時候,旻兒有點緊張,抓著我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我反手將他握住,向他微微笑笑。旻兒,以後這也是你的家了。
出來迎接我們的是管家,我和毓頎還要去拜見父親,於是我讓管家給旻兒兄弟安排住處。管家看了看他們,低聲問我:“是不是安排到少爺的房裏去?”
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不要不要,給他們安排一個安靜的地方。離我的住處遠點。”我當時這麼說隻是不想讓別人把旻兒兄弟當成我的男寵看待,誰知道這一安排,還就真的離我的住處“遠點”了。
我的父親和毓頎的母親正在大堂等我們,進門見禮之後,簡單說了幾句此行的情況。說到此次和談順利成功,大家都很高興,第二莊主下令晚上為我們接風洗塵。
我暗暗觀察我的家人,我父親年紀也不太大,是個地道的中年帥哥,而毓頎的媽媽簡直就是姐姐級別的,按理說年紀也不小了,但是保養得好,又加上氣質出眾,所以還是一位大美人。我的母親已經在我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不然也會是個美人吧。
出了大堂來到後院,我身邊的兩位家長一齊出了口氣。緊接著一個跳到我的前麵,一個跳到我的後麵,齊齊說道:“乖兒子,讓爹(娘)看看。”拉著我一通檢查,又是把脈又是聽心髒的,弄得我好生奇怪,而毓頎卻像沒事人似的在一旁看熱鬧。
一番折騰之後,兩個人一齊跳開,一個說:“經脈沒有問題,內功也沒消失。”
另一個說:“五髒六腑也正常,略有點消化不良。”
前一個說:“可是怎麼會失憶呢?要不然隻有開顱了。”
後一個說:“嗯,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然後兩個人一齊向我望來。
“不要了吧。”我差點暈過去,“我還不想死那,你們到底是不是我的父母啊,我的親娘啊,您怎麼就丟下我走了,要不然也不會有人這麼欺負你的兒子呀!”
麵對我沒形象的哀嚎,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的驚異。
“小頎,你沒弄錯吧?這是你大哥嗎?”美麗媽媽問毓頎。
毓頎歎了口氣,說:“是呀,要不是看他有的時候還冒出那麼一點英明神武的樣子,我也要懷疑了。”
本來毓頎在結盟一事上對我的印象是老好了,但是,經過路上我那次夜半嚎聲之後,對我的敬仰大打折扣,就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人那,一個不小心就會自毀形象,要想重新建立怕是很難。
毓頎繼續說:“阿離隻是性格有了變化,我覺得比以前倒是可愛多了。”
我皺起眉頭說:“美麗媽媽,我以前是什麼性格啊?我都忘記了,一點也想不起來。”
“美麗媽媽,是叫我嗎?”
“對呀,你這麼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姐姐呢。當然是要叫‘美麗媽媽’了。”
美麗媽媽歎了口氣說:“果然是阿離沒錯,還是這麼不正經。”
“美麗媽媽你冤枉我了,我是很正經的。”我連忙伸冤,要是惹急了她,把我開顱了怎麼辦?
美麗媽媽笑了起來,說:“看來還真是變了呢,從前都把我當成洪水猛獸,哪會這麼嘴甜,老公,看來咱們還算是因禍得福了。”
“是呀是呀,帥氣爹爹,您最好了。有時間你一定要給我講講以前的事啊。”老爹的馬屁也得拍。
帥氣爹爹說:“以前的事不說也罷,難得你現在這麼開心,就當從頭開始,我們家也算有福了。”
帥氣爹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不是喜極而泣了吧,看來我以前的性格是不太討人喜歡呢。不過,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