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給江昭夾了一塊蘿卜幹,“羅,你愛吃的,我們家裏的那些蘿卜幹吃完了嗎?如果吃完了,改天回外公家我再去問廚房拿些。”
“還有呢,這段時間我都沒在家裏吃早飯。”
“江昭,我病得很嚴重嗎?剛才問了一下,我睡了二十多天,爸爸和司傑擔心了吧?”
江昭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緊,心有不悅,卻又覺得可笑,他居然跟丈人和司傑吃醋,不過人之常情吧,這段時間他擔心丈人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無論如何也不準他來這邊守夜,而且丈人上次因為心肌梗塞住過院,萬一倒了,這個家真是沒得安寧,為此,他還專門給司傑的學校請了假,讓司機天天接司傑回家,這樣多個人陪著丈人倒好些。
她知道丈人和司傑會擔心,不知道他會擔心嗎?心裏有些堵悶,思及大計,也不想爭吵,“爸爸他們都好,你也不嚴重,現在也好了,隻是”
葉兒問,“隻是什麼?”
江昭說,“你是出的車禍,當時的情景還記得嗎?”
葉兒低頭,“嗯,我去買螃蟹,然後被人帶走了,後來很多事,有些混亂。”混亂得根本不想去拚湊,葉兒本能的有些排斥去回憶當時的情景,回憶一次就會像再經曆一次,她知道自己死過一回,所以醒來後,特別在意活著的感覺。
既然活著,就不要再去想那些生不如死的過去,比如血流滿麵,比如失望絕望一次又一次的侵襲,她知道自己被綁架,但上車後的那些過程,她拒絕回想,甚至風狂的想要把這些東西盡數剔除。
剔除那些讓自己難過,讓自己痛苦的事情,這才是活著的意義。
江昭見葉兒眸色黯然灰沉,心事極重。是否不該提?不提怎麼能讓她去輕絮那邊,咬了咬牙,覺得自己有些殘忍,“葉兒,當時若不是輕絮一直一直的堵著綁你那個人的車,甚至不顧一切的去撞那輛車,你就不是昏迷二十天了”
“柳柳?”葉兒一怔,那天追著她車的人居然不是閔子凱,是輕絮。居然是輕絮!
她原本不想回想,卻有一個人在告訴她,做人不能忘恩負義,然後記憶開始有了輕絮,有了那輛火紅色的卡宴,嫩綠新鮮的柳條,再然後記憶開始拚湊,拚湊的時候,肩膀開始抖動,扯得周身都在抖動,淚如雨下,聲音又弱又斷,“我知道,我知道,不是柳柳,我會被剁成肉沫去喂魚”
她是恐懼的,當時就是恐懼,現在想起來依然逃不掉那種感覺,有些事情經曆的時候腿是軟的,但經曆過後,精神都是裂的。
江昭突然後悔,他情願她是昨天那種有點傻傻的樣子,剁了喂魚?她被這樣威脅和恐嚇嗎?
虧他覺得她醒來後竟然和醒來前沒有什麼變化,隻是他一句話,就把她刺激成這樣。
手中的筷子趕緊放下,挪過凳子坐在葉兒邊上,江昭伸臂摟住葉兒篩動的削肩,“雲葉,不哭了,現在都好了,沒事了。”
“柳柳呢?”葉兒愈發的難過,暗想自己從昨天醒來到現在,因為拒絕回憶竟是沒心沒肺的沒有過問過救她性命的人,她都受這麼重的傷,昏迷二十天啊,那麼輕絮呢?是不是更嚴重?
江昭聽著葉兒不停的抽著鼻子,心想,若不然今天就請個假吧,不要刺激她了,可是葉兒繼續追問,“我知道那天有車一直窮追著綁我的車,但是我不知道是她,我以為是閔子凱,車子撞得很厲害,中途幾次跟綁我的那輛車用頭部直撞,我都知道,我有感覺”葉兒捂住臉,眼淚從指縫裏流出來,哭聲有些壓抑。
“她很好。”江昭違心的說,摟著葉兒更緊了些,他是不是應該給她找個心理師,昨天到現在的情緒反差太大,大到他一下子都不能從她昨天用盡各種辦法要肉吃的過程中回過神來。
“阿昭”葉兒伸手捂住臉的手,抱住江昭,陷在他的懷裏,“你別騙我了,當時我在車裏,幾次聽到那個男人罵罵咧咧‘tmd,這是不要命了是不是?!’肯定好不了的,阿昭,你跟我說吧。”
葉兒開始懷疑,她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不願意回想,阿昭?叫起來居然這樣順口,叫得這樣發自內心,她不是一直都利用他嗎?她不是一直都違心的討好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