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吸了吸鼻子,又扯了張紙巾,閉上眼睛,用紙巾壓了壓,濕了一小塊。
“哭?我說過什麼?你跟了我就把跟雲家那些討厭的人全斷了,你答應了現在又來後悔!”
周麗扔了手中的紙,抬起下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開始塗粉底,“嗯,我後悔了,我要去看葉兒,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袁世昌對於周麗這種時時變卦的性子已經習慣了,反正也硬碰不得,轉身將扔在床/上的領帶拿起來係好,“你去看,你去看好了,順便看看她有沒有全身插滿管子,你最好幫她一把,讓她見閻王去好了!她見了閻王才好,這樣你就很容易拿到司傑的撫養權了,我倒不信江昭還要管一個死人的弟弟和爸爸,雲宏偉隻有繼續去坐牢。”
話才剛剛說完,“當”的一聲,周麗將手中的粉底液瓶子用力的砸在袁世昌的後腦上,袁世昌吃痛轉身,看見周麗已經站起來轉身對著他,一臉怒容的死瞪住他,“袁世昌!我說過幾次了,不準你說葉兒,你居然心起得這麼壞!”
“周麗,你別不知好歹,你吃的用的都是我袁世昌的!”
“嗯,好在這房子是我的名字,你現在就給我滾!”
袁世昌一見周麗動了真格,握了握拳,不再動氣,“好了,我錯了,不該說你女兒。你要去看她就去吧,這下總行了吧。早點回家就是了。”
周麗轉身坐下繼續收拾妝容,袁世昌伸手一摸後腦,居然起了一大個包,這死女人下手可真重!
***
江昭覺得自己重新被水草綁上了,動彈不得,一直望著頭頂有太陽的地方,光線一點也不刺眼了,一片安寧詳和,嘴裏的泡子從一串串的從大泡子到現在自己也看不太清的小泡子,他隻知道胸腔動起來都困難了。
周麗進了病房,看著江昭蒙頭睡覺,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回避的,想問問葉兒的情況,便拉開江昭的被子,一拉開,看他滿臉上汗,眼角還有水漬在往外流,臉憋得有些白,嚇了一大跳。
趕緊將其推了好幾下,“江昭,江昭,你是不是生病了?”
旁邊是女兒的床,沒有袁世昌所說的全身是管子,隻是打著液袋,女婿睡在陪床/上,臉色慘白的像是病得很重,心裏被揪了一把。
江昭被推醒後,坐了起來,眼睛看到周麗的方向,眼神卻像是打穿周麗望向更遠的地方。
突然想起那個夢鏡,被子一掀,“雲葉呢?”
周麗莫名其妙,“在病床/上啊。”
江昭停下準備穿鞋的動作,看著病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人,一摸臉全是濕汗,睜著的眼睛還有些微紅,想著那個夢境,身軀突然一震,腳還沒完全蹬進鞋裏,便兩步跨到朵邊床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鼻孔,呼吸均勻,像是還在做夢。
鬆了口氣。
眼前晃過的還是她哀傷痛楚的神情,還是那些虛軟無力的話語,她說不要他。
腦子裏還是那件變得血紅血紅的絲裙,他看著她倒下去,她說她想解脫。
又重重的開始呼吸,大口喘著氣,明明隻是夢境,卻心痛得難以承受,他聽過一些事情,得了重症的病人不想再接受治療,因為再也承受不了治療所帶來的痛苦。
那些人無時不刻的想要得到解脫,想要上天堂,那裏自由自在,沒有藥物,沒有器械。
這個夢是葉兒給他的嗎?
可是醫生說她沒事,隻是暫時昏迷,醫生說她一切情況都好。
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做過大的治療,頭裏的淤血醫生也說不一定非要手術,可以物理治療。
他並沒有讓她受很多苦,他也不忍心她受苦,她的解脫是什麼意思?
伸手摸了摸她床頭的液袋,又滿了,一定是半夜護工讓護士來換過的,順著管子摸下來,摸到滾輪調節處,把滴速調慢了些,他想,少給她些痛苦。
除了這些,他也不知道怎麼來減輕她的痛苦。
她也許真的如外公說的,有意識,她需要休息,手背上的針孔已經不知道往哪裏紮了,她一定是感覺得到的。
“江昭,別哭了,葉兒會沒事的。”周麗從一開始有些生氣江昭沒有叫過她,後來發現他的目光一直都在跟葉兒相關的事物上。也不知道神遊到了哪裏,隻是一個勁的流眼淚,聲音也沒有。
江昭被周麗喊得一怔,回神過來的時候,看著周麗很是模糊,伸手一摸臉,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