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就這樣聽著一個女人用一種極度輕謾的方式敘述著自己父親遭受的苦難。
她覺得自己裂開了,被人用一把生鏽的鈍劍,生生的,披頭揮下,從眉心開始,一劍刺來,將她整個人,活生生的剖開了,慢慢的剖,像拉鋸一樣,疼得想讓人快點給她個死法,也好過這樣的掙紮。
她終於朝著歐陽妍吼:“歐陽妍!你個不得好死的臭女人!”
“現在不得好死的可不是我,雲葉兒,你就這樣”
葉兒掛了電話,砸在床/上。然後虛弱的一倒,攤在了床/上。
怪不得仙人都不能談情說愛,大意是影響修行,神仙多厲害,翻手芸雨,要怎麼折磨人間這些凡夫俗子都可以。
他們無情無愛,無欲無求,所以法力無邊。
看看她,想要救父親,卻狠不下心把江昭逼到退無可退的路上讓他就範,自己卻被人逼到死角。
她不願意把江昭讓給情敵,可是卻沒有能力無視情敵的威脅。
江昭叫她等,歐陽妍卻說今天就可以安排她見人。葉兒扯了扯自己的頭發,用力的扯了扯,然後給了自己一耳光。
今天周五,要去接弟弟,可她覺得自己要死了,下不了床,連撐著起床的力氣都沒有。10kfm。
她需要爬起來把手機揀起來給鄭淩或者其他人打個電話,幫忙接一下司傑。
真爬起來了,起了個私心,她在想,柿長夫人不舒服的事,柿長秘書知道了,會不會跟柿長大人說上一說?
打了電話給劉城,“劉城,下午能不能幫我去接一下司傑,鄭淩影樓一定很忙,你溜班應該比較容易點。”
劉城接電話的時候就站在江昭麵前跟江昭說過,是葉兒的電話,這時候看著江昭,笑了笑,“你這是想老板扣我工資呢。”
“我人有點不舒服,怕是什麼低血糖之類的,下床就發暈,我想去醫院看看,怕來不及接司傑。”
葉兒剛說完話,劉城的手機就被江昭拿了去,江昭臉色不好,剛要出口的話,一看劉城在邊上,便咽了下去,冷冷道,“在家裏哪裏也不準去。”
江昭一路飆著快車,到了葉兒住的小區,這女人什麼時候有低血糖了?還發暈,嚴重得要進醫院?
江昭第一次來住的時候就從葉兒的抽屜裏拿走了備用鑰匙,這時進了臥室看著床/上倦作一團睡著的人的時候,頭發亂糟糟的,臉色慘白,他真是氣得伸手要狠狠給她一巴掌。
但是手落下的時候,卻換了力道,跪在床/上,把她抱了起來,摟在懷裏,“沒吃飯?”
葉兒唇幹得有些裂,往他懷裏鑽去,聲音沒什麼力氣,“暈得沒力氣下床”
嗅到江昭的味道,就像吃了芥茉似的,眼睛都快被衝開了,伸手抱住他的腰,扯住他的衣服,“阿昭,我想我爸爸了,想爸爸了,我夢見他過得很苦”
江昭覺得自己心又軟了,他被這個女人折騰得心硬不起來,“我在想辦法你不要急。”他也知道這樣的勸人方式有點牽強,跟一個為了父親奔波將近兩年的女人說不要急,他覺得自己很混蛋。
可她現在這樣子,如果見到自己父親被用過刑會崩潰吧?
“阿昭,晚上我們跟司傑一起吃個飯吧”葉兒抱著江昭愈發的用力,想著歐陽妍的話,有時候甚至咬著牙,“我們訂婚,他在上學,也來不及”
“我知道,等會我去接他,好不好?”
“好。”葉兒停了停,又補充,“我們一起去。我可能是餓暈的。”
“你躺會,我去樓下給你打包一個餛飩,吃點東西我送你去醫院看看,身體不舒服就不能拖著。”
葉兒抱著江昭依舊不肯鬆手,咬著男人的襯衣,抽泣著說,“阿昭,昨天晚上對不起,我那時候想爸爸了,不是有意惹你的,不生我氣了好不好?”
江昭吸了吸氣,摟著葉兒的腦袋,摁在胸口,其實也好,他們之間還有她父親可以這樣連著,她至少會為了她父親,這樣跟他演下去。
昨天晚上他就一直在想,她為什麼不打個電話來問一下,或者像別的女人一樣,去抓殲,大吵一架,像一個潑婦一樣,好歹可以證明,她有一星半點的在乎他。
等到天亮也沒有她一聲問候。
劉城說雲宏偉受傷,他怕她難受,這時候看著她樣子,更確定了不能讓她知道。
等辦好保外就醫,傷好些了,再告訴她。
她身體不舒服,讓劉城去接她弟弟,也不告訴他,她在他那裏的作用,就是幫她爸爸了。
算了,他沒辦法計較,誰叫他一聽說她低血糖下了不床就魂不附體似的趕過來呢,她就是他命裏的克星,她把他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