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張相。”蘇觀起身微微施禮。
以他的王爵身份,本是不該行禮,但對麵的張太嶽頗受他的敬重。
寒門之身進階宰相,真正的憂國憂民,為楚國殫心竭慮。
“衛王,究竟怎麼回事?”張太嶽神情憂愁,一顆心始終落不回原位。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見證楚國一步步崛起,氣吞山河,唯我獨尊!
可如今楚國要成為永久中立國,豈不是扼殺掉這個夢想?
“無非是一紙詔書罷了。”蘇觀不以為意。
張太嶽走近幾步,臉色惶惶難安:
“一旦傳告諸國,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以後咱們要是違背中立國原則,一定會迎來諸國同盟討伐!”
“打就打唄。”蘇觀眸光波瀾不驚。
張太嶽愣住,極為詫異地問:
“陛下準備隨時撕毀條約?”
蘇觀笑了笑,輕聲道:
“張相,朝令夕改很奇怪嗎?”
“今天是中立國,明天可以不是,永久兩個字聽聽就罷了。”
張太嶽駭然,嘶啞著聲音說:
“那史書的罵名怎麼辦?諸國同盟軍怎麼辦?”
噓!
蘇觀做了一個噤聲的手持,釣竿一提,拖拽著一條肥碩的鯽魚,足有三斤重。
“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失敗者無論多麼偉光正,最終也是‘遺臭萬年’,成為後人貶低的談資。”
“至於同盟軍?就看看一場文會,諸國便各懷心思,指望他們齊心協力,絕無可能。”
溫潤隨意的聲音響起,透著風輕雲淡。
張太嶽僵立在原地,各種情緒在渾濁的眼底交織,最後變得堅定。
沒錯,作為九州疆土最小的國家,要是一直固守著所謂的正義,遲早會被吞滅殆盡。
隻有一次次突破底線,才能撼動那些堅不可摧的大國。
終究還是老謀深算,他逐漸明白了衛王的意圖。
永久中立國能給九州製造一個假象,楚國一心想著賺錢,耽於享樂。
蘇觀眼睛不眨地盯著這個老頭。
你再不走,陛下怎麼來蹭飯?
已經習慣了對麵坐著一個完美無瑕的女人,讓他單獨吃飯還有些不習慣。
“擁有衛王,是楚地之幸!”
張太嶽由衷地吹捧了一句,便一動不動,欣賞著魚兒咬鉤的場麵。
“送給張相了。”蘇觀將魚簍遞給他,隻留了那條肥碩鯽魚。
“這……”
張太嶽客套了幾句,趕緊提著魚簍離開。
……
驚世駭俗的詔書,通過各種渠道傳進諸國朝堂。
率先得到消息的是疆域接壤的蜀國。
“可恨!”
蜀帝勃然大怒,一掌重重拍在禦案上。
突然而來的永久中立國,變相撕毀了楚蜀兩國一直以來的盟友關係。
詔書第二點已經很明顯了,楚國不與任何國家締結同盟條約。
再聯想到他派遣二品禦史中丞出使楚國,求問特殊武器的秘方。
禦史中丞至今沒有返蜀,連消息都還未傳遞回來。
不言而喻。
一定遭到拒絕。
“楚國背信忘義!”蜀帝嘶聲咆哮。
殿內幾個重臣也是臉色陰鬱,被楚國的操作給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