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傅傾城的時間分寸感一貫是極好的,剛剛好踩著點回來。
不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汪姨已經開始往桌上端菜了,各式各樣的精致美食,還有剛剛小周一並帶來的菜品。
“我去換身衣服。”傅傾城從電視機櫃邊起身,女人抬手撫了撫脖頸兒的位置,左右轉動了下頭,“準備吃飯了。”
奚稚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傅傾城昨晚說累,她看著女人此刻掩蓋不住的疲憊,心底冒出一陣說不出的酸。
“聖誕快樂,傅小姐。”奚稚看著傅傾城轉身,她心間微微顫了下,然後匆忙開口說出這句話。
“嗯。”傅傾城腳步沒停,抬手背對著她隨意揮了下。
奚稚抿唇。
等傅傾城再出現,已經換了家居服,幹枯玫瑰色調的真絲吊帶裙,外罩一身寬大的純白睡袍。
行走間,白皙筆直的長腿在裙擺間晃蕩,一刻一刻不經意地撩人。
傅傾城就是這樣一個曼妙的女人,落座後,她招呼著奚稚過來也坐下,然後動手撕烤火雞。
連撕扯這樣大的動作,傅傾城做起來也是慵懶而悠哉的,不見絲毫粗魯。
第一塊,她放到了奚稚的碟子裏。
“嚐嚐。”傅傾城這麼吩咐。
奚稚張嘴就想說一句謝謝,頓時又想起傅傾城說過的話來“跟我不用提謝這個字眼”,她便又咽了回去。
“傅小姐,你坐著吧。”奚稚看向傅傾城,梗了梗,這麼說道。
她想讓傅傾城別再招呼她,想讓傅傾城能休息著吃會飯。
傅傾城瞥她一眼,“嗯。”
雖然是這麼應了她,但用餐過程中,傅傾城仍舊動不動給她布菜。
女人修長的手執刀時也很美,骨骼到皮膚肌理都是上帝的藝術品,刀鋒的銀光和冷白的膚色交相輝映,傅傾城攥著刀把閑散地切下火腿薄片,再遞給奚稚。
後來,奚稚便也不說什麼了,或許人家就是享受這種自己動手的樂趣呢?
正是聖誕節,氣氛濃鬱,奚稚打趣,“得傅大小姐的親自料理,萬分感恩。”
對方輕輕嗤笑了一聲。
奚稚抬眼望過去,歪了歪頭。
“那可不。”傅傾城清了清嗓子,笑眼望向奚稚,揶揄道,“我可不像某人,雷聲大雨點小。”
某人?
奚稚迅速對號入座,我是怎麼了?
傅傾城挑眉,“某人剛搬進來就去偷學汪姨的廚藝,到現在我卻連盤蛋炒飯都沒見著。”
“哪有偷學。”奚稚低聲反駁。
傅傾城卻很大氣的模樣,“隨便吧。”
奚稚:“”
隨便什麼隨便?
怎麼一副“好好好”、“行行行”、“給你麵子讓讓你”的樣子。
奚稚一陣心累,簡直生無可戀。
這誤會大了好嗎?
當初她搬進來那會兒看汪姨做飯隻是想看看傅傾城的口味,對自己的在食物方麵的未來生活有個心理預設。
僅此而已。
根本沒有偷學好嗎?
況且要這麼長時間,她連蛋炒飯都沒學會,顯得她多麼智障
傅傾城看出了她的苦悶,“奚小姐有話要說?”
“沒有。”
偏奚稚還不好明說解釋清楚。
但這憋屈太難受,頓了兩秒奚稚張了張嘴,“有。”
傅傾城毫不例外地點點頭,一揚手,“洗耳恭聽。”
一副看你表演的神色。
“我不是什麼都不會做的。”奚稚自然不會跟傅傾城糾結過去的事,她隻是試圖挽尊,“我會做麵。”
話一說出來,奚稚又心累了,她自己都相當的底氣不足。
她會做的麵很簡單,就是隻加青菜雞蛋那種,實際上就是清湯麵
她瞥了眼桌麵上豐盛又精致的食物,可人家傅傾城招呼她吃的是這些。
奚稚歎了口氣,放棄了,“算了,當我沒說。”
“可是我已經聽見了。”
奚稚抬眼,大佬又找茬兒?
“如果奚小姐願意為我做的話。”粉紫色卷發的女人眼珠不錯地看著她,這回眼睛裏沒有半分嘲笑,隻清清澈澈,“萬分期待。”
不過一碗麵,被傅傾城說出了頂尖美食般的意境。
半晌,奚稚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她安靜點了下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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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後沒幾天就是元旦,最近的節假日連得很密。
傅家家風傳統,有跨年需要回家團聚的習俗。
奚稚作為新媳婦兒,自己家也沒了親人,自然是被傅傾城帶回了傅家過節。
前一天,大家便陸陸續續到了場,奚稚和傅傾城到得還算晚的,因為傅傾城的工作,趕來的時候正好是晚飯的點。
“小姑姑。”剛一進門,傅曉爾就湊了過來,少女穿著黑白的連衣裙,身型窈窕,笑容甜美,“你來了啊,把衣服給我吧。”